神算风水师TXT下载, 玄门相师TXT下载
2024-05-01 03:26:25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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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 6 岁那年,师父亲手毒瞎了我的右眼。
我不知道师父用的什么法子,捣的什么药材,当他用白纱敷在我右眼上的时候,感觉不到一点痛楚,甚至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师父说:「孩子啊,我对不起你,可是鬼眼百年一现,身为捉鬼人,师父不能埋没了你,愧对了老祖宗。」
我当时还太小,看不懂师父浑浊的眼中悲戚的底色,我只是觉得,师父养我育我,只要是师父做的,肯定是对的,况且右眼虽然瞎了,但是外表丝毫看不出,甚至仿佛比左眼更为灵动有神。
后来,我阅尽西室古籍。在架子上最里面那本积满了灰尘的残卷上,我看到上面说:
「鬼眼者,百年一遇,阅天地,识众生,认鬼神,持此眼者,十九不得善终。」
01
师父在我十三岁那年就离开了,走之前,只留给我一块古璧,告诫我,阅尽西室古籍,方可出山,但非迫不得已,莫动此璧。
师父没有跟我说什么荡尽不平、匡扶正义的空话,身为捉鬼人,接触的必然是阴浊诡谲之事,却也不需装做正大光明。
十六岁时,我阅尽古籍,走出了这片荒僻的山村,开始正式成为一名捉鬼人。
师父从未给我起名,我也从未想过名字这回事,直到出了山,我才发现,没有名字,实在是一件不方便的事。
出山的第二天,我就撞见了一个热心的少年,少年生得虎背熊腰,脸上却满是憨厚和未经人事的幼稚,他出现的时候,我正在一处溪边,想方设法地想生火过夜。
许是我从小在深山里不见天日,整日又埋头于古籍之中,因而肤色有一丝病态的苍白,身体也比同龄人纤瘦孱弱了许多,因此那少年从我右后方一跃而出的时候,喊的是一声:「姑娘,我来帮你!」
我微微侧首,看清楚了少年的长相,少年也是一愣,搓了搓手,道:「那个……兄弟,我来帮你生火。」
我看了看他憨厚的表情,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怎么也打不出火星的火刀火石,点了点头。
少年自称叫裴毓,不知怎的,我突然想到我已盲的右眼,想了想,说:「我叫燕盲。」
鬼眼,目盲,燕盲。
我想,我蛮喜欢这个名字的。
02
裴毓说,他从小拜在普陀寺中,做了俗家弟子,如今也是十六岁,这次是第一次下山,奉师命去临安城的卫家处理事情。
「燕兄弟,世道不太平啊,」裴毓一边把干树枝填进火里,一边搓着手唏嘘道,「卫家小姐宁儿,相传是临安府第一绝色,前几天不知怎的,就突然发起疯来。家里丫鬟下人无数,竟没人看到小姐是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更奇的是,宁儿小姐发疯之后,她闺房中平日她那些最爱的珍宝玩意儿,也是一日一件地慢慢消失。不管卫家人怎么转移、怎么防范,东西总是会不见,不多也不少,就是每日一件。」
我不发一言,静静地看了看他,裴毓裹了裹衣衫,把手伸到火上烤着,接着自顾自地说道:「家里老人们都说,这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说到这里,裴毓突然抬起头,看了看我,说:「燕兄弟,你一个单薄少年,这深山野林的跑出来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多年不见人,我不知道这个表情算不算叫做笑,但还是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善一点,道:「裴兄说了,世道不易只好进城讨讨生活。」
裴毓点点头,说:「也好,既然遇上了就一起走一遭吧,山路难行,我们也能互相照顾一下。」
我无声地笑笑算是示意,裴毓又裹了裹衣衫,道:「快入冬了,这天气还真的冷。」目光扫过我身上一层单衫,微露诧异,道:「想不到兄弟看起来单薄,竟然不惧此等阴寒。」
我一时语塞,只能默然地点点头,不置可否,少年却也不以为意,继续添枝暖手。
其实,身为捉鬼人,自然不惧阴寒,亦不惧黑暗。
我生火,惧怕的只是黑下来的苍凉和孤单。
03
次日,天还未亮,我已醒了过来。
九月廿三,宜出行嫁娶,忌入宅安葬。
我将手中的黄历丢进包袱里,走到溪边,洗了把脸。
刚刚站起,我突然感到一股阴寒从我斜后侧急过而去,捉鬼人的敏锐直觉告诉我,有猎物了。
我闭上眼睛,轻轻地感知了一下,心头却有一丝疑惑,按理说此时阴气已开始渐弱,不应该遇到鬼才是。
我天生感知力强大,师父说,我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捉鬼人。
少时,我已嗅到这股阴寒远去的方向。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捉鬼,但是我已经精确地把握到了情况。
拂晓阴寒的原因,是因为这鬼附了身,而被附身的人,就在这片林子附近。
睁开左眼,我扫了一眼不远处还在酣睡的裴毓,悄悄地转身而去。
阴气愈加强烈,而我心里竟然渐渐有了一丝兴奋。
走了大概半炷香左右,透过一片竹林,我看到大概七八个江湖豪客,横七倒八地躺在林中空地上酣睡,而其中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瘦小汉子已经醒来,正在用抹布擦着什么东西。
几乎只看了一眼,我就断定这就是被鬼附身的那个人,阴气正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散出。
鬼附身,通常只有两个目的,小鬼图窃阳,大鬼望还魂。
包裹中的桃木剑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我知道它忍不住了。
捉鬼人,炼器、炼剑、炼符,以万鬼之灵气,修绝世之凶兵。
我轻轻将剑取出,这柄木剑是我自己削的,剑长不盈尺,仿佛小孩的玩具,却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诡异香气,剑身上刻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雕纹,是我从师父留下的古籍中拓下来的,正是这些雕纹,是这柄剑,有了灵气。
我正准备迈步出去。
对面的瘦削汉子突然抬头,喝了一声:「什么人!滚出来!」
我被喝得陡然一惊,对面空地上的一群江湖豪客也全都惊醒了过来,各执兵器在手。
无奈之下,我只能缓缓挪步出来。
对面的豪客们看到从林子中出来的仅仅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单薄少年,也是一愣。
一个虬髯汉子转头看向瘦削汉子,道:「大哥,这…………」
那瘦削汉子盯着我手中的木剑,却仿佛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物事一般,分明是被鬼迷了心窍,目光阴狠地道:「做了这小子!」
虬髯汉子迟疑地举刀,我望着清冷如月的刀锋,皱了皱眉,缓缓将左手伸进怀中。
钢刀将落未落之际,突然从林中飞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撞在刀上,当的一声,回音颤颤地回荡在林中。接着,一个身影几番纵跃,落在我的身旁,一把将我拉在身后。
我略带无奈地看了一下一脸严肃的裴毓,不着痕迹地抽出左手,在衣襟的下摆蹭了蹭。
「燕兄弟,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还有,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裴毓侧头问我,眼睛却丝毫没离开对面的几个汉子,右手紧紧地握着一根约三尺长的降魔杵,看不出来是紧张还是兴奋。
我耸了耸肩膀,道:「对面擦铜壶的汉子,他撞了鬼。」
裴毓一愣,对面的汉子们已大笑了起来,执刀的虬髯汉子边笑边道:「小子,你说我们老大撞了鬼,我看你才是中了邪吧!」
裴毓却把目光放在了我手中的桃木剑上,惊呼:「兄弟,你是…………捉鬼人?」
笑声陡止,我看着对面错愕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
04
沉默须臾。
那被鬼附身的头子缓缓地道:「世上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出现过捉鬼人了,消失了这么多年,谁知道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是真是假,这两个小子在我们休憩之处鬼鬼祟祟,说不定不安什么好心,先拿下了再说。」
裴毓手中降魔杵一横,回头道:「兄弟,施本事吧,这人被妖邪附身,也是个可怜人,且救他一救,我保你不被干扰。」
我默默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纸,盖在木剑的雕纹上,不置可否。
这人被鬼附身已久,早已剩一副空皮囊,捉鬼人只管捉鬼不会救人,凡人死生皆有命,不扰阴阳之数,这是祖上的规矩。
刀光闪处,裴毓已与众人战成了一片。
我默念符咒,手中木剑虚劈几圈,低喝一声:「疾!」将剑遥指那被鬼附身的汉子,霎时,灵符疾飞而出,在空中一化十、十化百,飘飘洒洒,如万千黄蝶。
交战诸人渐渐停了手,错愕地看着漫天的灵符渐渐围住了他们的头子。
那汉子表情骤然变得极为痛苦,我知道,万符阵正在剥离他体内的怨灵。
我静静地望着剑上的雕纹,有一层隐隐的红色渐渐汇聚,当整个雕纹汇聚完成,这鬼就算捉完了。
蓦地,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右眼,师父口中的鬼眼。
虽然从盲了那天起,师父就叮嘱我不要过度使用鬼眼,但是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捉鬼,实在是好奇难忍。
迟疑了一会,我终于还是闭上了双眼,将食、中两指,轻轻按在右太阳穴上,然后睁开了右眼。
睁开鬼眼的一瞬,我仿佛听到轰的一声,像是神识中某个部分被轰然打开,数不清的白的、黄的、紫的、绿的,各色的光华在脑海中闪耀得云谲波诡,刺得我头痛欲裂。
然而只是一瞬间,所有的感观全然消失。
一幅诡异的画面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树还是那些树,人还是那些人。
但是眼前却仿佛一片化不开的浓墨,黑得厚重而肃杀,偶有妖娆雾气氤氲在一片墨色之中,淡淡的莹白勾勒出那些树、那些人、那些花鸟虫鱼。
我知道,鬼眼让我看到了万物之灵。
捉鬼人在寻鬼捉鬼之时,靠的是感知力去与恶鬼战斗,而鬼眼给了我能直接看到怨灵的能力。
我转目望向被万符阵包围的怨灵,泛着黄光的灵符一道接一道地穿刺着,撕扯着怨灵虚无的身体,莹白的雾气点点飞溅,我甚至听得到仿佛利刃入肉的声音。
不知为何,我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反而感到有些反胃。
当最后一片灵符穿过怨灵之时,怨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蓦地回头,露出一张白得瘆人而又眉目分明的脸。
我一惊,横剑平胸,怨灵却露出了轻蔑的笑,血红的嘴唇轻动,然后,炸裂开来,化为点点红光,遁入桃木剑之中。
我垂下眼睑,默念符咒,右眼前光华流转,转瞬重归黑暗。
良久,我重新睁开双眼,左眼之前,晨光亮得有些炫目。须臾,画面再度清晰,裴毓和对面的汉子都静静地看着我,对面的瘦削汉子卧在地上,大汗淋漓,人事不省。
我轻轻瞟了一眼手中的桃木剑,雕纹上隐隐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红色,我知道,这只鬼,已经捉完了。
捉鬼人炼灵剑,雕纹自木色起,渐转绯红,剑的灵性亦随之加深,捉鬼愈多,纹色愈深,剑灵愈强,至色如朱砂而至巅峰,继深则至黑,而生怨气。
一个捉鬼人,一生只有一把本命剑,当剑转黑之日,便是放弃捉鬼之时,否则必遭反噬。
我将剑包好,重新放入包裹之中,眼前,却一直浮现怨灵临被封印之前,那放肆而怨毒的笑容。
我知道,他说的是,鬼眼必无善终。
05
我将包裹重新扎好缚在背上,然后轻轻揉了揉额头,不知是开了鬼眼还是心理作用,我感觉有些许眩晕。
裴毓走到我的身边,道:「兄弟,捉好了?」
我点点头,道:「走吧,这没咱们的事了。」
裴毓一愣,说:「那位兄台还没醒来?我们就这样不管了?」
对面的汉子也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道:「对,不能走,你说你帮咱老大除了附身的鬼,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怎么知道你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
我一时语塞,裴毓拉着我走到那豪客头子身边,道:「兄弟,救他一救吧。」
我摇摇头,道:「抽鬼离身本就是一件极耗精元之事,且等一等,三个时辰之内,他自然会醒来。」
说罢,我转身准备离去,许是刚才万符阵的气势镇住了众人,我就这样走开,倒也没人拦着。
裴毓从后面追了上来,与我并肩而行,道:「兄弟,你说他能醒来,是真的?」
我迟疑了一下,道:「是真的。」
裴毓长舒了一口气,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道:「兄弟,看不出来,还真有你的,捉鬼救人,是大功德啊!」
我微微侧目,淡淡地道:「这些人,不是强盗,就是山贼,难道裴兄看不出吗?」
裴毓收起了笑容,转过头看着我,道:「善恶终有公报,可是人,总是要救的啊。」
那一刻,少年眼中有难以言明的认真与执拗,我看了看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我没有骗他,那人三个时辰后,确实会醒来。我也没有告诉他,那人阳气被吸食已久,就算醒来,阳寿也是少则三月,多不逾年。
他被鬼附身也好,我为他捉鬼也罢,这都是命数,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06
山路蜿蜒,遥遥地插进密林深处,不知指向何方。
裴毓说最近世道不太平,其实在我看来,这世道太平得紧。
下山这么多天,除了那天,我也仅仅捉到两个游魂而已。如今散鬼如此之少,难怪捉鬼人这一行当式微。
裴毓似乎对我这个捉鬼人的身份很是好奇,从他知道我是捉鬼人那一刻起,他就变得异常聒噪。
「燕兄弟,你小小年纪是怎么成为捉鬼人的?」
「师父是捉鬼人,他收养了我。」
「那燕兄弟,你有没有捉过什么倾国倾城的女鬼?那些说书人讲的,狐妖和书生的故事是真的吗?
「哦对了,兄弟,你会不会看相?会不会算命?你看我可有扬名天下,艳福齐天的潜质?
「燕兄弟,我的腰带刚刚被我顺手放到哪了?看到了没有?要么你用念力帮我感知一下?
「那个,燕兄弟,我放在包裹里的手纸用完了,你包袱里那沓黄纸,能不能给我用几张?」
「……」
对于裴毓的聒噪,我向来选择无视,不过和他同行确实让我轻松了很多,无论是生火、觅食、还是寻路,都不劳我费一丝心出一分力。有时候看着他忙上忙下,我心里也不由感到一丝淡淡的暖意。
所以,他跟我说,要我陪他去卫府,去看看那卫家到底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时候,我几乎未加考虑就答应了。
裴毓虽然平日里看似大条,可是每次提到救人济世,却是神情肃穆,宝相庄严。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是觉得这个时候,那个好似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粗豪少年,就像他普陀寺里的佛陀,悲天悯人。
可惜,我只是个捉鬼人,理会不得他的度人之心。
07
十月初四,宜开光祭祀,忌动土行丧。
我站在临安府最繁华的街边,入眼是人流如织,远处楼阁飞檐翘角,连绵不绝,仿佛盖住了天穹一般。
裴毓递给我一个刚买的包子,自己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吃吧,兄弟,这些天净吃干粮了。」
我轻轻咬了一口,包子很香,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师父为我备食的感觉。
裴毓走在前面,边吃边道:「先将就吃一口,等会,我们去找个住的地方,然后就去卫府看一看。」
行了约盏茶时间,裴毓带我走进一家小店,要了两间上房。
我的包裹里只有捉鬼的物事,并无他物,因此我也没什么要收拾的,略略歇了会,就和裴毓上了路。
少时,卫府大门映入眼帘。
裴毓走上前去,简单说明了来意,守门的老仆只是微微看了裴毓一眼,却上下打量了我很久,许是看我苍白孱弱,不像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只是那眼神却甚是让人不舒服,仿佛诧异之余,又带着些许厌恶和一丝怯意。
裴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道:「老伯,这位燕兄弟是一名捉鬼人,专程来帮我的忙的。」那老仆闻言也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我们跟他进去。
卫府颇大,府苑自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偶有家仆侍女行色匆匆,晚秋的黄叶撒满整个庭院,景观颇为雅致。
可是不知怎的,我从迈进卫府大门的一刻起,就隐隐地感觉有种甚是不适的感觉,心头有一丝莫名的烦恶和压抑。
跟着老仆进了正堂,少时,卫家老爷夫人便走了进来。
裴毓起身作揖,道:「普陀寺俗家弟子裴毓,见过卫老爷、卫夫人。」
卫老爷俯身还礼,道:「少侠不须多礼,不知裴少侠此番来我卫家,所谓何事?」
裴毓微感差异,道:「敝室师父听闻卫小姐不幸抱恙,举止颇有恍惚,卫家又屡遭奇贼,因此,特派在下前来相助处理此事。」
卫老爷闻言,与卫夫人对视了一眼,长揖道:「普陀寺大师古道热肠,卫某在此先行谢过,只是,不知少侠从何方听到这等消息,小女前几日是曾生病,但是如今早已痊愈,屡遭奇贼之事更是子虚乌有,想必是他人的谣传。」
裴毓一愣,道:「卫老爷说,这是谣传?」
卫老爷说:「小女此刻安好无恙,不信,请少侠随我来。」
裴毓转头看我,目光中有询问之意,我轻轻点头,跟着卫老爷走出正堂。
卫老爷遥指西北一座阁楼,道:「少侠请看,小女安好无恙地坐在那里,只是深闺幼女,未敢让她抛头露面出来见客,礼数不周,还望少侠原宥。」
我顺着卫老爷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阁楼修得颇为雅致,看起来是千金的闺房不假,阁楼窗前湘帘半卷,恍惚中有一袭白衣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但体态有若蔽月之轻云,确是个妙龄少女无疑。
我和裴毓对视一眼,他眼中疑惑之意更甚,但还是抱拳行礼道:「既然卫小姐安然无恙,请恕在下多有叨扰,在下这就告辞。」
卫老爷也不留客,只是点点头,唤那老仆道:「黄叔,劳你送两位少侠出去。」
08
甫一出门,心头那丝淡淡的烦恶瞬间消失,我微舒一口气,跟上快步前行的裴毓。
刚行出半条巷子,裴毓就转过头,道:「燕兄弟,你有没有觉得,卫家的表现,很不对头?」
我点点头,刚刚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出来卫老爷在闪烁其词。
裴毓却锁紧眉头,道:「卫小姐发疯之事,是普陀寺行走在外的师兄亲口带回来的消息,绝不可能是谣言,你说这卫家到底是在隐瞒什么?」
我捋了捋左边挡住视线的头发,淡淡地道:「我怎么知道他们在隐瞒什么,反正这边没我们的事了又何必管他。」
裴毓似是没听出我语调中的冷漠疏离之意,仍是紧紧地锁着眉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这卫家行为如初反常,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不置可否,裴毓却突然抬起头,问道:「对了,兄弟,你刚刚在卫家可有感知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没……」
话刚出口,我蓦地醒起:「不对,不是我没感知到奇怪的东西,而是我在卫府根本就感知不到任何东西。我的感知力在卫府被压制了!」
那股淡淡的烦恶和压抑,原来是因为我的感知力被压制了,不知道卫府设下了什么封印,我强大的念力,竟然被压抑得不足以往的十分之一。
裴毓听了我的话,眉头锁得更紧了,略一沉吟,他道:「兄弟,天色晚了,你先回住的地方,等我先去看看,回来再说。」
我点点头,裴毓将降魔杵紧紧缚在背上转身而去。
住处离卫府很近,不多时,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包裹解下来放在桌上,我直接躺在了床上。多日行走山林,我几乎都忘了躺在床上是什么感觉。
我两手枕在头下,出神地望着破旧的窗棂。
能压制念力的符阵,连我都是第一次见到,裴毓说得对,这个卫家绝对是在阴谋策划着什么。
隐隐地,我觉得这次就算我再怎么不想管,恐怕也会卷入这些纷争之中。
晚秋的天黑得很快,不多时窗外已是蒙蒙夜色,我起身点起一根蜡烛,无聊地坐在桌边拨着烛心。
裴毓还没有回来,我不由得有点担心。虽然我知道他武功不错,但他毕竟和我一样,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
然而正当我为裴毓担心的时候,我突然感知到一丝异样。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往后一仰,连人带椅狠狠摔在地上,然后,来不及顾及背上的钝痛,我连忙向左滚了出去,连滚三圈,才扶着墙慢慢站起。
而在刚刚我背后的墙上和倒下的地板上,斜斜地钉着一排黑色的短箭。
而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男子,此刻正斜靠着门,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毫不掩饰他玩味的眼神。
09
我望了望桌子上的包袱,离我约有七八尺远,无论如何也没法瞬间拿到,我忍着背上阵阵袭来的钝痛,将左手缓缓伸进怀中。
我不会武功,但身为捉鬼人,多少也有些保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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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天十卦,只算有缘人
雁城,长安路的天桥底下。
这的地摊经济很是发达,卖小吃的,纳鞋垫的,卖衣服的......但最显眼的还是那个穿道袍的小姑娘。
小姑娘眉眼如画,皮肤瓷白,天生一副笑脸,黑亮的眼睛清凌凌的,不像是个摆地摊的,倒像是哪家被精心伺 候着的小公主。
和别的摊位比起来,她的摊位可算得上是“身无长物”了。
既没有桌子,也没有工具。只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她坐上去才不会“咔嚓”一下碎成两半的颤巍巍小马扎,还有一个平平无奇的布幡。
布幡上写着大大的“算卦”二字,还有一行小字:一天十卦,只算有缘人。
旁边的大婶好奇地问:“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做起这个来了?听婶子一句话,没前途的,还是好好学习吧。”
封建迷信就罢了,还是一个看起来还在上高中的未成年小孩,谁会信啊?
砚灵兮笑了下,颊边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乖乖巧巧的笑容看得大婶母爱泛滥,从旁边的口袋里就抓了一把瓜子塞进她的手里。
砚灵兮也不客气地收下了。
“婶子,别人做这个没前途,但我有啊,我可是天才。”
这小姑娘,说话的口气还挺大。
大婶摇了摇头:“你都坐了一上午了,一个顾客也没有。”
砚灵兮磕着瓜子,高深莫测地说:“时候未到罢了。”
有缘人,可不是那么好等的。
大婶说:“我看你是等不到了。”
大婶不是故意打击砚灵兮,她在这坐了一上午,人来人往的行人中,被她相貌和气质吸引的不少,以为她是在cosplay的也不少,就是没一个正正经经来算卦的。
也就是说,她今天还没开张,一分钱都没挣到。
砚灵兮笑眯眯地说:“谁说没有?”
大婶一愣,便见砚灵兮扬了扬下巴:“这不就来了吗。”
一个穿着西装,大约三四十岁的男人从砚灵兮摊前经过,他眉头紧皱,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眼下乌黑,很没有精神的样子,显然已经很久没睡好了。
“叔叔,要算一卦吗?”
男人脚步一顿,看向砚灵兮,莫名觉得这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小姑娘是在和他说话。八壹中文網
“小姑娘,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砚灵兮点点头:“是啊,叔叔,要算一卦吗?”
男人皱了皱眉,第一感觉就是骗子,但砚灵兮长的太清透了,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好感。
算了,骗子就骗子吧,真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出来骗人,就当日行一善了。
“行,那你给我算算。”
旁边的大婶下巴都要惊掉了,还真有人来?
砚灵兮一眼便看出他不信自己,不过没关系,她心理素质好的很——有缘人,不信她也算;无缘人,算了也白算。
“叔叔,最近可是在为家里人发愁?”
男人愣了一下,巧合吧?
听说这些靠算命行骗的都很会察言观色,“为工作发愁”和“为家人发愁”总得有一个,不是前者就是后者,蒙一下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呢。
这么一想,男人便觉得好笑,故意逗她:“小姑娘猜错了。”
砚灵兮也笑:“我说的对不对,您心里是最清楚的。叔叔,这婆媳之间的的关系自古以来就是大问题,而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男人面色骤然一变。
今天其实是周末,休息日,他不用上班,但最近他妈和他老婆吵的厉害,一丁点小事都能发展成天崩地裂的大事,还经常吵着吵着牵扯进无辜的他,拉了几次架后,反倒弄得他里外不是人,干脆借口“加班”溜了出来。
这事他没和任何人说过,毕竟不是什么有脸的事,小姑娘就算有眼色也不能凭空捏造。
难道,这小姑娘真有几分本事?
“小姑娘......不,大师,您快指点指点我吧,她们再吵下去,我就要崩溃了!”
砚灵兮说:“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算是关系再不好,爆发也会有个导火索。你家这两位,原本关系还算不错,是因为误会才造成了今天这个结果,回去说清楚就好了。”
男人:“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砚灵兮伸出手,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来一个收款码,微笑着服务,“一共八十,支持现金支付宝微信。”
男人扫了二维码。
不多时,砚灵兮便收到了八十快的到账信息,嘴角的笑容更灿烂,酒窝更甜。
男人半信半疑,哪有这么简单的解决办法?
回家后,又见着了母亲和妻子在冷战,男人简直是条件反射性地头疼,想起路边算命的小姑娘,男人心想,试一试吧,试一试又不要钱。
于是他先把两人分开,先问了妻子,又问了母亲,当即是哭笑不得,感叹命运弄人。
原来当初是因为妻子买了营养品给母亲,却听到母亲在背后说她乱花钱,实际上却是母亲在给自己的老姐妹炫耀儿媳孝顺;儿媳心生芥蒂,有次和朋友抱怨婆婆,又正好被婆婆听到,但婆婆没听到妻子后面还跟了一句“但我婆婆平时对我也是很好的”。
不虞之隙解开,婆媳俩涣然冰释,男人热泪盈眶,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另一头。
开张大吉的砚灵兮又迎来了两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高中生。
“小姐姐,你真好看。”两个小女孩眼也不眨激动地看着砚灵兮,明显是被美色所惑,“你给我们也算算吧。”
砚灵兮看了看两人的面相,对左边的小女孩说:“你不用算了。”
左边那女孩有点失望地问:“为什么啊?”
砚灵兮支着下巴:“你家庭幸福,学业有成的,又没烦心事,算什么?”
女孩像中了大奖似的,嘿嘿笑起来。
右边女孩问:“那我呢那我呢?”
砚灵兮说:“小妹妹,你要信得过我,就记住一句话。”
“什么话?”两人好奇地问。
“不要早恋。”砚灵兮慢条斯理地说。
女孩脸色一变。
她最近发愁的就是这件事,班里有个长的挺帅的男生在追她,青春期春心萌动很正常,她也有些心动,但是她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要早恋,所以一直拿不定主意。
“为什么啊?小姐姐,你是算出什么来了吗?”
砚灵兮说:“远离渣男,世界和平。”
“渣男?!”女孩说,“不能吧?他学习也挺好的,人也不错。”
砚灵兮点点头:“嗯,每逢考试必作弊,同时交往三个女朋友,是不错哦。”
“什么?!”
“娜娜,我也感觉他不对劲,你干脆拒绝他算了,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
“谢谢小姐姐,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女孩扫了码付了钱,压在心上的石头清了,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两人一离开,一个年轻男子就过来了,很阳光开朗的模样。
“哎,小姐姐,你看起来有两把刷子嘛。不如帮我算算?”
砚灵兮扫了下二维码。
“嘿,凭什么他们都是算完给钱,我就得先给钱再算?”
砚灵兮歪头一笑:“我乐意。”
柯元思“嘿”了一声,认命地掏出手机扫码,连路边算命的小姑娘都欺负他这老实人!
“付过去了,好了吧?”
砚灵兮纤细的手指摇了摇:“你要付八百。”
柯元思:“凭什么?他们不都是八十吗?怎么到我就得八百?”
砚灵兮眨了眨眼:“因为你特别啊。”
柯元思:“......”
特别好宰吗?
第2章 桃花煞
莫名的,柯元思竟然没有被当冤大头宰的悲愤,反而觉得挺好玩的。
反正他有钱,不就八百吗?转!
“现在可以给我算了吧?”
砚灵兮收了钱,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格外可爱,服务态度也直线上升:“其实没什么说的,你一切都好。”
——如果这也算服务的话。
柯元思:“......八百就换来一句这?”
砚灵兮“啧”了一声:“小孩,别那么没有耐心,听我说完。”
小孩?咱俩好像是你更显小吧?
“一切都好,前提是,只要你一周之内,不去有墓地的地方,否则,桃花煞就要缠上你了。”
“墓地?”柯元思觉得匪夷所思,“我没事去那地方干嘛?”
还有,桃花煞又是个什么东西?
“不去最好。”砚灵兮从身上挎着的小布包里拿出一只朱砂笔,拿出一张黄符纸,下笔如飞,“唰唰”两下,一张符咒就画好了,那轻松又不费吹灰之力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喏,看你顺眼,免费赠你一张,关键时刻还能救你一命。”
这黄符纸也不知道被她装了多久,皱皱巴巴的,像是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
柯元思半信半疑地接过来,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好心地装在了口袋里。
等柯元思走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
十卦一到,砚灵兮便开始收摊。
有来的晚的,见此情形,问道:“哎哎,我还没算呢。”
“不算了,您赶紧回家吃饭去吧。”砚灵兮头也不抬。
旁边的大婶:“小姑娘,你这生意正好,怎么就不算了?”
砚灵兮说:“婶子,我这两天就不来了,这五十块钱就当您照顾我的谢礼了。”
大婶手里握着砚灵兮塞过来的五十块钱,一抬眼,砚灵兮已经走远了,再一抬眼,彻底看不见她的人了。
砚灵兮拎着自己价值菲薄的家当,一路上的回头率那叫一个百分之二百——长得漂亮是一百,穿着打扮是一百。
买了份烤冷面,边走边吃。
大约半个小时后,砚灵兮回到砚家。
砚母一见她这幅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站住!你怎么又穿成这幅样子,我说了多少遍,不准搞这些封建迷信,砚灵兮,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砚灵兮点了点头:“是啊。”
砚母一噎,险些叫这干脆利落的应声气晕过去。
“你,你!砚灵兮,你怎么还是上不了台面?你来砚家都多久了?能不能学学梓晴?”砚母说,“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把你带回来!”
砚灵兮说:“求之不得。”八壹中文網
若不是他们将原主带回来,说不定原主也不会死。
没错,砚灵兮并不是砚家的女儿,原主早在一个月以前就死了。
砚灵兮只是一个除了名字其他毫无记忆,不知来处,不知去处的孤魂野鬼。
不知怎么的,就在原主跳河自尽后,成了“砚灵兮”。
而原主,在很小的时候就和家人失散,被卖到了小山村里,好不容易找到她,砚家就把她接了回来。然而长年累月的习惯是不可能瞬间改变的,原主小家子气,畏畏缩缩,阴阴沉沉,没有一处让砚母满意的。
当初砚母沉浸在失女之痛中,砚父便做主收养了一个女孩,娇生惯养地长大,一举一动,颇有大家闺秀之范。
砚母总是拿她和原主相比较,原主本就自卑敏感,这样一来,更是一时冲动,想不开跳河自杀。
在小山村生活固然苦了点,但总比没命强。
砚灵兮成为原主这一个月来,更是时时刻刻忍受着她叽叽歪歪,好像三百只鸭子在叫的说教,真是烦不胜烦。
她虽无记忆,但总觉得以前是不会有人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的。
砚母:“你,你这个逆女!你马上给我把这破衣裳脱了,否则你就不要想吃饭!”
砚灵兮:“那就不吃好了。”
砚家饭桌上规矩多如牛毛,砚灵兮身躯里又装着个自由自在的灵魂,每次吃饭真是堪比受刑。
反正她今日挣了钱,完全可以自己出去饱餐一顿。
砚灵兮边上楼边想,等她挣够了钱,还要从这劳什子讨人厌的砚家搬出去。
就这么被无视的砚母:“......”
晚饭时间。
回来的砚父让人去见砚灵兮下来吃饭,被砚母没好气地阻止:“不许去!让她饿着,好好磨磨她那狗脾气!”
事实上,他们去叫也叫不着人。
砚灵兮早就从砚家溜了出来。
她下午休息够之后,就换了一身普通的短袖和牛仔裤,在路边找了家烧烤,来一瓶菠萝啤。
爽!
另一边,医院。
柯母泪眼盈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的元思啊!”
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赫然就是柯元思。
只是,此时的他和今天下午相比,判若两人。
嘴唇苍白,脸颊毫无血色,呼吸又轻又浅,额头笼罩着一层黑雾。
“到底怎么办啊?今天回来之后,元思就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换了好几家医院检查,又什么都检查不出来!”柯母哭了一天,眼睛红肿不堪。
柯父心里也极其担忧,只是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绝对要撑下去:“会没事的,元思有福气,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柯母一把抓住柯父的手:“会不会是有脏东西缠上元思了?!”
柯父皱眉道:“那都是封建迷信,我们要相信科学。”
柯母却觉得一定是这样,否则的话为什么检查不出个所以然!
无论柯父如何劝说,柯母都打定主意,往后的两天,她托人请了好几个大师,然而钱没少花,柯元思却一点好转也没有。
甚至于,脸色越来越差,青白一片,活像是被吸了阳气。
“元思,元思!你醒过来看看妈妈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啊!”
就在这时,躺在病床上的柯元思忽然弹了一下,倏地睁开眼睛。
柯母惊喜道:“元思?元思你醒了!你可吓死妈妈了!”
柯元思提着一口气,快速说道:“爸妈,你们快去长安路,去请一个摆地摊的大师,那大师是个小姑娘,年纪不大,长的特别好看,只有她才能救我!”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柯元思就眼白一翻,又晕了过去。
“元思?元思?!”
第3章 拾金不昧,荷包不要随便捡
夫妻俩开车来到长安街。
长安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人来人往,想要从中找一个女孩太难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柯母是一边哭一边找。
终于在一个路边看到了穿道袍的砚灵兮,夫妻俩对视一眼,肯定是她吧?
两人急忙上前,还没说话,砚灵兮就站了起来:“走吧。”
“走哪去?”夫妻俩异口同声。
砚灵兮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不是来找我救你们儿子的吗?”
真是大师啊?!
“是,是,大师我们快走!元思危在旦夕啊,求您救救他!”
柯父柯母簇拥着砚灵兮坐上车,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
砚灵兮望着已经快没有人气的柯元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
“什么意思?大师,元思刚刚醒了一下,他说你能救他,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我愿意拿我的命来换!”柯母泣不成声,“我给您跪下,大师!”
砚灵兮赶紧把人扶住:“阿姨你别急,我肯定会救他的。”
“把门关上。”砚灵兮吩咐道。
柯父赶紧去把门关上了,他虽然还是半信半疑的,但儿子都这么说了,也只能一试了。
他们夫妻俩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只要有一线生机,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砚灵兮从背包里抽出一张黄符,食中二指夹住,立于面前,嘴巴张张合合,念了一串柯父柯母压根听不懂的咒语。
突然间,那黄符冒起一阵通红的火焰,烨烨烞烞的火光随风而动。
柯父柯母吓了一跳,然而那火焰就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绕过了砚灵兮的手指。
快要烧尽的时候,砚灵兮目光如炬,手腕一甩,那黄符纸就飞到了柯元思的正上方,烧成的灰烬落在柯元思的额头。
没过一会儿,柯元思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柯元思悠悠地睁开眼睛。
“元思?!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柯母满脸泪痕。
柯父也劫后余生地笑了起来:“大师,元思是不是没事了?”
砚灵兮摇了摇头:“这只是把他的魂引回来,源头还没解决呢。”
“什么?那该怎么办?大师,我们需要做什么?求您一定要救救元思!”
砚灵兮说:“先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柯元思昏迷了两天,浑身无力,闻言,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我那天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做梦,梦里有个女人,她非要和我成亲,看上去阴气森森的,特别吓人,我当然不会答应!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不能跑,不能说话,后来......”
说到这里,柯元思有些尴尬地说:“后来她想那个霸王硬上弓,幸好有你送我的符咒,一下子把她给弹了出去。然后我就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拉扯着我,就醒来了。”
柯元思问:“大师,她是不是......鬼啊?看着太吓人了。”
砚灵兮点了点头,促狭地问:“哎,那女鬼漂亮不?”
柯元思苦笑:“吓都快吓尿了,哪还有心思注意那个。”
“那你可真没福气。”砚灵兮挑了挑眉。
柯元思哭笑不得:“大师。”
但不得不说,他沉重的心情缓和了许多,没有那么沉甸甸的了。
砚灵兮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问道:“我不是让你一周内不要去有墓地的地方吗?算算时间,你是当天就去了?这么急着找死?”
柯元思冤枉极了:“我没去啊。”
“你没去人家怎么找的你?”砚灵兮说,“还有,你收了人家的‘聘礼’,只要她想,你逃到哪里,她都能找到你。”
“什么?这可怎么办?阴魂不散啊!”
“你还真说对了,可不就是阴魂吗。”砚灵兮说,“放心好了,你不见了,她肯定会来找,只要她来,定叫她有来无回。”
砚灵兮脸嫩,看上去真就十几岁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实力很强的大师。她说话的时候面色淡薄,竟显出了一点肃杀之气,平白让人胆战心惊,自动噤声。
不过转瞬即逝,再看去,又是那个笑盈盈的小姑娘。
柯元思问:“大师。”
“我叫砚灵兮,直接叫我名字灵兮吧。”大师大师的,听着她还以为自己四五十了呢。
柯元思想了想,叫了一声:“灵兮。”
砚灵兮点了点头,但柯元思总觉得自己应该在后面加个“姐”字。
这就是气场吧。
“灵兮,你说的那个什么‘聘礼’是什么东西?”
砚灵兮:“那得问你收了什么东西啊。”
柯元思想了想,说道:“我没收什么东西啊,那天一切如常,唯一不同的就是你给我的符咒。对了......我在路上还捡了一个荷包!”
当时他看到那个荷包,觉得做工特别精致,主要还是好奇,现在很少有人用这种荷包了,也就这几年汉服复兴,才走进寻常人家的视野里。
“不会就是这个东西吧?”
砚灵兮翻了个白眼:“你个文盲!荷包在古代可是女子送给自己情郎的东西!都说你有桃花煞了,你还敢随便捡东西!”
柯元思委屈道:“我也是想拾金不昧嘛。”
“你个傻子,随便什么东西都敢捡!怎么不厉害死你呢!”柯母那叫一个气,要不是看他精神还不好,真想一巴掌呼上去。
柯元思下意识抱头。
他们等了又等,还顺便吃了个饭。
天色黑了下来。
忽然之间,单人病房里的灯光闪烁起来,像是接触不良似的。
平时柯家三人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莫名觉得阴森森的,是不是女鬼来了啊?
三个人瑟瑟发抖,抱作一团,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灵、灵兮,救命!”
话音刚落,外面狂风大起,吹的窗户呼啦作响,仿佛要破裂开来似的。
配合闪烁不停的灯光,真是鬼故事气氛拉满。
砚灵兮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柯家三人莫名就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反正有砚大师在呢!
这时,狂风瞬停,灯光“滋——”地一声后光荣牺牲,整个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人脸突然出现在柯元思的面前。
眼球突出,脸色青白,嘴唇血红。
直勾勾地盯着柯元思,和他距离不过十厘米。
柯元思:“!!!”
第4章 平平无奇的小废物
“鬼啊!!!灵兮,灵兮,救命啊!”
柯元思眼白一翻,就要晕过去。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吓大发了,愣是没晕成功,翻着白眼,和女鬼大眼瞪小眼。
“灵兮!救我啊呜呜呜!”
女鬼开口,鬼气森森:“谁是灵兮?你怎么能叫别的女人的名字,我才是你的妻子!”
大姐,你别乱说,我可是母胎solo!
毁人清白是要遭天谴的!
砚灵兮举起小手:“是我哦。”
三人一鬼的视线齐齐落在她身上。
砚灵兮好像感受不到吓人的气氛,笑脸盈盈:“你也觉得我名字好听吗?”
平心而论,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了,好像能驱散一切坏心情。
然而,女鬼看到她,直接亮出利爪,朝着砚灵兮扑了过去:“你敢勾引我丈夫,我要撕碎你!”
啧啧,她看起来这么好欺负吗?
还有,那指甲多久没剪了?
柯元思:“灵兮,小心!”
但他的关心只是让女鬼怨气更浓重,浑身冒黑气,看砚灵兮的眼神凶煞恶毒。
利爪即将碰到砚灵兮的脖子,女鬼狞笑着,就从拧断她的脖子开始吧!
手腕突然被扣住!
女鬼一惊,震撼地看着砚灵兮,怎么可能?!
只见砚灵兮一手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捏了个决,一阵紫色的光芒闪过。
“啊——”
剧痛自她们相触碰的地方传来,迅速蔓延至全身,女鬼面容扭曲,撕心裂肺地喊叫,揪着自己胸口,以头抢地。
声音尖锐,柯元思他们听的面露不适。
砚灵兮从背包里拿出三张黄符,扔给他们。
拿到手的一瞬间,刺耳的尖叫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玻璃罩隔绝,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鬼没有身体,却依然能够感受到疼痛。
到了最后,女鬼的尖叫声都没有那么中气十足了,连身上的黑气都淡了许多。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砚灵兮手一挥,紫芒闪过,女鬼感觉身上压制她的力量少了许多,求饶的嘴脸瞬间一变,张开血盆大口,想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砰!”
砚灵兮不悦极了,直接召了一道雷幻化成的鞭子,女鬼被抽的险些魂飞魄散。
柯元思咽了口唾沫,认清了一件事——
绝对绝对,不能惹灵兮生气啊!
打完了,她气也消了,又变成了笑眯眯的样子。
“咱们俩好像是我比较厉害。”砚灵夕说,“我不喜欢别人偷袭我,不想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就安分点,知道了吗?”
她脸嫩,尤其是一笑起来,像个天真的小女生,不自觉让人想要亲近。
如果女鬼刚刚没有被打倒差点魂飞魄散的话,也会被她这个样子所迷惑的!
但现在,她目露惊恐,下意识往后挪了一下。
谁能想到,看起来最无害的这个小姑娘,反而是最恐怖的存在!
“想好了吗?”砚灵兮问。
女鬼点了点头:“想好了。”
砚灵兮满意道:“那就说说吧,你做什么要骗婚?”
“我没有骗婚,我问过他的,他也同意了!”女鬼说。
柯元思:“你胡说八道!我哪有同意?我根本就没见过你,怎么可能会和你说过话?”
“我们没有说过话,可你接受我的荷包了,不就是对我有意思吗?”
“哪有这样的?面都没见,怎么能算接受!”
“怎么不能?古代不都是这样的吗,男女双方也就新婚之夜才见面!”
“你也说了那是古代,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讲究的是自由恋爱!”柯元思据理力争,不争没办法啊,不争他就要嫁给女鬼了,“再说了,古代也得父母同意,我父母可没同意。”
柯父柯母连忙说:“是啊是啊,姑......姑娘,你不能这么霸道啊,这不是害人吗!”
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们竟然会对着一个女鬼喊“姑娘”。
“你们是谁?凭什么对我们的婚事指手画脚?”女鬼的眼神瞬间危险。
“灵兮!”
砚灵兮敲了敲桌子,女鬼吞了口口水,讨好地笑了下。
“这是他爸妈。”砚灵兮说,“你到底为什么要骗婚?”
女鬼:“我没骗婚,他就是答应我......”
砚灵兮转了转手腕,无形的威慑道:“我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
女鬼:“......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女鬼姓胡名桃,出生在一个普通农村,那里消息闭塞,经济落后,还重男轻女。
几乎家家户户都认为必须要生儿子,传承香火。
胡桃家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家庭。
胡桃上面还有四个姐姐,她妈妈怀上她的时候,爱吃酸的,还以为是个男孩,谁知道生下来还是女娃!
那边法律意识低,胡桃爸妈不想要胡桃,就想把胡桃扔了,是胡桃的大姐跪下来才让胡桃没有在婴儿时期就被扔掉,也是胡桃的大姐每天省下来食物喂给胡桃吃。
胡桃艰难地长到十八岁,她想出去打工挣钱。
可是她爸妈却把她许给了村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仅仅是因为老光棍许诺给聘礼五千块。
胡桃当然不同意,可是她爸妈却已经把钱收了,直接把胡桃押去了老光棍的家。
胡桃哭的满脸泪痕,她大姐偷偷给她塞了一些钱,让她赶紧跑,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去。
谁知道,跑的时候被老光棍发现,推搡间胡桃失足摔倒,脑袋磕在砖头的尖角上,当场死亡。
而得知她被老光棍失手杀死的胡家人,又因为那五千块决定息事宁人,当做不知道这事。
只有胡大姐,失望至极,谁也没说,离开了家。
“太惨绝人寰了!”柯元思拍桌。
柯父柯母:“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父母?简直没有人性!”
“不对啊,那你为什么会在这?”砚灵兮问。
一般来说,像胡桃这种被害死又怨气极大的,都会成为地缚灵。即便不成为,行动范围也不会有多大。
柯元思说:“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以前好像就是农村,只不过给拆了。”
胡桃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那你找他干嘛?去找害你的人报仇啊。”砚灵兮很疑惑。
难道是因为生前被许配给了老光棍心有不甘,所以死后心心念念谈个小鲜肉?
柯元思重重点头,对啊,他也想问!
胡桃说:“他们搬走了,我找不到他们。”
如果可以,她才是最想报仇的人。
“早说嘛。”砚灵兮说完,手掌按在柯元思的肩头,“交给你了。”
柯元思:“???”
“啊?我?我能怎么做啊?”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废物而已,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啊!
“你家不是有钱吗?帮她查查,她爸妈搬到哪里去了。”砚灵兮说。
柯元思:“哇!这你也算到了?!”
砚灵兮:“你是傻子吧?你能住这么好的医院,可能是个穷人吗?”
柯元思挠了挠脑袋:“对哦。”
第5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们,愿意帮我?”
胡桃难以置信地问。
砚灵兮老神神在在地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那是他们应得的。再说了,你身上有因果线,不解决是入不了轮回的。”
柯元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呢!
“还有,有仇不报非女子!我打你是因为你残害无辜,不是因为你是鬼。”
胡桃感动地说:“谢谢,谢谢你们!”
砚灵兮抬手:“不过你们的婚约可不作数了,你也别进人家梦里硬拉着人家拜堂洞房,人小伙子纯洁着呢,受不了这委屈。”
胡桃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这一刻,没了故意的血迹和骇人,竟显出了一点十七八岁小女孩的天真。
柯父柯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本来就气的要死,更何况帮了胡桃就是帮了自己儿子,当然不会不帮忙。
柯父立即打电话给助理。
查个人搬哪里去对于柯家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助理把胡桃爸妈现在住的地方给发了过来。
“喏,知道地方了吧?”砚灵兮说,“赶紧去吧。”
胡桃点了点头,随即身形化成一团黑雾,一阵阴风吹过,就没了影子。
砚灵兮感叹了一句:“灯终于不闪了。”
柯母问:“大师,这事算是解决了吧?她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们元思了吧?”
“不会了,等她报完仇就得去投胎了。”砚灵兮说。
“那就好那就好。”柯母撞了一下柯父的胳膊。
柯父递给砚灵兮一张支票:“大师,这是我们的谢礼,请务必收下。”
砚灵兮当然要收下,她可是个穷人,还梦想着买房呢!
拿起一看,嚯,整整六位数!
她是不是能直接买房了?
砚灵兮兴高采烈地搜了一下房价,发现......她可能连个客厅都买不起。
砚灵兮:“......”
房价这么贵,这合理吗?!
*
今天的夜黑的格外浓重。
某个小区。
胡老头胡老太吃完饭后就在陪孙子玩。
当年,他们用那五千块做了点小生意,还真做成了,虽然不是什么千万富翁,但一家人吃穿不愁,这房子就是不久前买的,他们儿子的婚房。
小女儿死后,他们的日子就越过越好,老太太还吐槽过,说他们家的运道都被胡桃给压住了!
小孩精力有限,没多久就去睡觉了。
胡老头胡老太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边看边吃,然后就准备去睡觉了。
刚站起来,一阵风吹过。
怎么回事?他们没关窗户?
“滋啦”一声,白炽灯明明灭灭,不停闪烁,终于“砰”地一下归于报废。
“跳闸了?”胡老太说。
不知道为什么,胡老太觉得周围好冷,不是冬天冰天雪地的那种冷,而是阴风阵阵的那种,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探他们。
“你去看看吧。”胡老太说,“路都看不见了。”
胡老头:“明天让小勇去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摔了怎么办?”
其实两人的身体素质倍儿棒,走路健步如飞,打架吵架从来没输过,但只要一到这种时候,就柔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两人一转身,差点吓个半死——不远处正立着一个人影!
“谁?!”
突然,窗外闪过一道闪电,刺眼的白光照进来,配上震响的惊雷,胡老太险些心脏病发。
“小宝?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醒了?”
胡老太最疼爱这个孙子,顿时摸索着快步走了过来,蹲在地上将小孩抱在怀里。
可是胡老太问他什么,他都是一声不吭,而且身体僵硬地像副棺材板。
胡老太觉得奇怪,扭头一看,顿时惊叫出声,胡桃?!
胡桃!
“啊啊啊胡桃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胡老头被她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走近一看,竟然看到了早就已经死了的小女儿胡桃的脸!
“啊啊啊啊!”
“你们还记得我?爸妈,我死的好惨啊。”
阴森的女声从小孩的嘴里吐出来,说不出的诡异。
“胡桃,胡桃,你别过来!又不是我们杀的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们!”
“你赶紧滚,从小宝的身体里出去,他还只是个孩子!”
胡桃:“那我呢?我就不是你们的孩子了吗?当年你们就这么任由我被那个老光棍杀死,我的命就值五千块吗?这些年,你们拿着沾了我血的钱,难道就不会于心不安吗!”
她到底还是意难平。
都是他们的孩子,可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就要承受这种对待和不公吗?
“胡桃,我们也没想到你会死,可这都是为了这个家呀,你弟弟得娶妻生子,我们老胡家不能没有根,我们只能这么做!”
“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每年清明都给你烧纸,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啊!”
胡桃冷眼看着,之所以还露面,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让自己彻彻底底地死心吧?
事实证明,她没料错。
如果他们真的有愧疚,她这些年不可能什么都没收到,连个墓地都没有!八壹中文網
“你们,都下来陪我吧!”胡桃厉声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过后,归于寂静。
胡桃闭了闭眼,操控着小宝回了房间,躺在床上。
从小宝身上飘出来,胡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小宝至少会睡到明天下午,那时候。胡老头胡老太早就被人发现了。
至少不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当年的老光棍因为一场意外,早就去世了,比起他,胡桃更恨自己的父母,所以没有亲手报仇并没有觉得遗憾。
茫然地在街头站了许久,胡桃飘去一个方向。
在一个小区找到了胡大姐。
胡大姐有忙碌却幸福的家庭,过得很好。
胡桃笑了下,那就好。
这个家里,她最感谢的就是胡大姐。
当年,胡大姐离开后,并不知道胡老头胡老太连坟墓都没有给胡桃立,每年都会给她烧纸。
胡桃没有叫醒胡大姐,看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她去了砚灵兮的住处,因为砚灵兮还在睡,她就在外面等。
不敢打扰砚灵兮,因为砚灵兮打她的英姿还在脑中挥之不去。
第6章 阴差大人,男主出现
翌日。
砚灵兮睡到自然醒,闭着眼睛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打开窗户,对胡桃在的地方说了句:“进来吧。”
鬼是不需要睡觉的,胡桃听到,立马跟着进来了。
“砚大师......”
“别这么叫我,听着这个称呼我还以为自己已经七老八十了呢。”砚灵兮很不满,她明明长的很年轻!
胡桃瑟缩着问:“那,那我该叫您什么?”
砚灵兮:“直接叫名字呗。”
“哦哦。”
虽然应声,但胡桃还是不敢直呼其名。
“报仇了?”砚灵兮问。
胡桃:“是的,我以为他们多多少少会有些愧疚的......是我想多了。”
“如果他们真的对你愧疚,你还会动手吗?”砚灵兮问。
胡桃沉默了。
她生性善良,做鬼这些年,最出格的也就是硬要柯元思和他结婚这件事了,从没害过别人。
如果胡老头胡老太真的心有愧疚,她不一定能下得了手。下不了手,她心中的结解不开,苦的还是自己。
所以说,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
想通之后,胡桃释然地笑了一下,真心道:“谢谢你,灵兮。”
砚灵兮很潇洒地一挥手:“小事。你要现在去投胎吗?”
胡桃想了想,就现在吧,她已经没有留恋的东西了。
于是砚灵兮双手结印,要把胡桃送走。
胡桃也是个苦命人,所以砚灵兮想让下面的人多多照顾她一下。
突然,房间里凭空多了一团黑雾,依稀能看出是个人形,除此之外,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黑影“看到”砚灵兮,似乎有些奇怪地向前走了一步。
但因为他全身都黑黢黢的,这一步其实也看不太出来。
“阴差大人?”砚灵兮喊道。
黑影顿了一下,片刻后,“嗯”了一声:“何事?”
是男人的声音。
胡桃一看到黑影人,就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惧怕和恐惧,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栗,想要离他远远的。
她躲在砚灵兮身后,看砚灵兮面色如常,不由得在心里佩服,不愧是能把她打的没有鬼样的人,就是厉害!
砚灵兮:“阴差大人,劳烦你带她去投胎。她人生地不熟,胆子也小,麻烦你多照顾照顾,我会给你烧金元宝的!”
黑影:“不必。”
“这怎么能不必呢!”砚灵兮不愿意,“你是不是怕我耍赖?等着,我现在就给你叠!”
砚灵兮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黄纸,三两下就叠成了圆滚滚胖乎乎的元宝,可谓是上品。
“看!”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专业的。现在能帮我多多照顾她了吗?”
胡桃看着砚灵兮帮自己打点阴差,几乎要感动地热泪盈眶。
黑影没有说话。
砚灵兮莫名有种他正在“凝视”自己的感觉。
可分明她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到。
砚灵兮:“不可以吗?”
这么难搞的哦?
黑影说:“好。”
黑影要带着胡桃走,临走之际,又对砚灵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难道你以后都要给我行方便吗?”砚灵兮弯眼一笑,声音脆生生的,“我叫砚灵兮。”
一般来说,人是不能随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鬼的,容易出事。
但砚灵兮不怕,一般都是鬼怕她。
砚灵兮......
“好,我记住了。”
黑雾散去,房间里只剩下了砚灵兮一个人。
砚灵兮活动了一下,换了身衣服,下楼去吃饭。
刚打开门,旁边的门也开了。
一个女生从那扇门后面走出来,看到她稍稍一愣,随即扬起甜美的笑容:“灵兮,你起来了。”
这就是砚家的养女——砚梓晴。
和砚灵兮带着点幼态的脸不同,砚梓晴是很符合当下审美的长相——大眼睛,尖下巴。
一眼看过去很惊艳,但看久了总觉得她披着一层皮。
砚灵兮瞥她一眼,没搭理。
她第一眼见砚梓晴就知道,对方讨厌她,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和善。
砚灵兮最讨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对她也从没好脸色。
见她没有搭理自己,砚梓晴的笑容顿时沉了下去,阴沉地盯着砚灵兮的背影。
哪成想,砚灵兮突然扭过头来,黑黝黝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一切。
砚梓晴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直跳。
“怎、怎么了?”
砚灵兮淡淡道:“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这样。”
“我......”砚梓晴想解释,砚灵兮却没有听的意思,直接下楼。
楼下。
砚母看到她,直接皱紧了眉头,嫌弃道:“你就不能收拾一下自己?天天这么邋里邋遢的!”
砚灵兮看了看自己,怀疑她是有那个大病。
她既洗脸刷牙了,也没有赤身裸体衣冠不整,怎么就邋里邋遢了?
她懒得辩解,坐到餐桌前吃饭。
砚母看见她这个样子就火大:“长辈和你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礼貌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妈,怎么了?”下楼过来的砚梓晴柔声问道。
砚母:“你看看她,也不知道甩脸子给谁看,和她说话也不搭理!”
砚梓晴给砚母抚着胸口,劝解道:“灵兮不一直都是这样吗?应该是还没习惯吧,或者是想家人了,妈妈,你再给灵兮一些时间嘛。”
“想家人?”砚母怒道,“我们才是她的家人!天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学都不上,难道指望我们养她一辈子吗?!”
砚梓晴看了一眼砚灵兮,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她有没有在听啊?
“妈,你别生气了。”砚梓晴说,“灵兮,你也赶紧给妈陪个不是。”
砚灵兮放下筷子。
砚母冷着脸。
砚灵兮......理都没理她们,上楼回屋去了。
啊,吃饱了,就是旁边老有苍蝇嗡嗡叫,让人心情很不美妙。
砚梓晴:“......”
她真的搞不懂砚灵兮,她是真的不在乎吗?如果真的不在乎,当初何必回来呢?还是说,只是想用这种手段吸引爸妈的注意力?那未免也太拙劣了。
砚母火冒三丈:“她,她!你看看她,还有一点晚辈的样子吗!”
“梓晴,还是你好,你说你怎么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呢?”
第7章 关不上的电视,风水全是问题
砚灵兮上楼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虽说她不在乎砚母,但每天都来这么一遭,还真的很影响心情,不如干脆搬出去。
反正她现在有钱了,完全能自己租个房子。
说到这个,唉,房价怎么就这么贵呢?
砚灵兮没多少东西,收拾也用不了多久,收拾好之后她就拎着下楼出门。
砚母和砚梓晴还在餐厅吃饭,所以没人注意到她,她出来的很顺利。
在路上,砚灵兮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柯元思。
“灵兮,胡桃的事情解决了,我爸派去看着她父母的人说,今天早上他们的尸体被人发现,疑似突发性猝死。”
砚灵兮兴致缺缺地“哦”一声。
柯元思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是胡桃干的吗?”
砚灵兮也压低声音,森然道:“看你身后。”
柯元思身体一僵,一动也不敢动,声音都颤抖了:“什、什么东西?”
砚灵兮:“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柯元思咬着牙,豁出去了!
快速地一扭头,愣住。
“就是一面墙啊,难道这面墙有问题?”柯元思问。
砚灵兮翻了个白眼:“有你个头的问题,那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墙。胆子那么小还敢随便问,你不怕再招惹一个女鬼?”
柯元思:“这不是有您呢吗?咱们都是朋友了,你肯定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砚灵兮真诚反问:“我们是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柯元思:“......”
砚灵兮哈哈一笑。
“行了,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去找住的地方。”
柯元思:“你要找住的地方?我帮你吧!”
一定要抱上砚灵兮的大腿!
“你行吗?”
“行,肯定行!”
为大师办事,不行也得行!
“那你快点,我急着住,事成之后再送你个保命符。”
刚想说不用的柯元思听到“保命符”,机智地转了个弯:“好嘞,瞧好吧您!”
砚灵兮拖着行李走到了大街上,买了份小吃和奶茶,然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人来人往。
对面的电视大屏上在放电视剧。
砚灵兮边吃边看,别提有多惬意了。
柯元思办事效率很高,没多久就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他过来接她。
然后带着她去看了房子,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精装房,拎包入住,交通方便,周围还有步行街小吃街。
砚灵兮挺满意,直接就签了合同。
砚灵兮一转头,看到柯元思:“你怎么还不走?”
柯元思抽了抽嘴角,讨好地笑:“灵兮,其实有个事要你帮忙。”
“有报酬吗?”砚灵兮问。
“肯定有,必须有啊!”柯元思说。
砚灵兮:“行吧,那我接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一个阿姨,我妈的朋友,最近家里老是莫名其妙地出事,做什么都不顺心,前段时间丈夫还摔断了腿,女儿也错过了论文答辩,她也整天没什么精神,本来还以为就是运气不好,但不是出了我那档子事吗,我妈就怀疑是不是有鬼作祟,就向那个阿姨推荐了你。”
砚灵兮抬眼,没有过早地下结论。
有些人运道不好说撞了鬼,有些人就真的只是运道不好。
一切都得看过之后下结论。
柯元思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举手保证道:“放心,那个阿姨家也很有钱,报酬少不了的!”
砚灵兮没解释,有多多的钱当然好!
柯元思问起胡桃,砚灵兮说她已经去投胎了。
说到这个,她不期然想起那个全身裹在黑雾中的男人。
她也见过别的阴差,但这种打扮的还是第一次见。
中午柯元思请砚灵兮吃饭。
刚吃完,柯元思就接了个电话,是那个阿姨。
阿姨崩溃地说:“元思,大师什么时候能来?能不能现在来?我真的受不了了,刚刚我们家的电视机突然就开了,播放的全都是尸体之类的画面,还关不上!求求你,你赶紧带她来吧,我可以加钱!”
柯元思征求了一下砚灵兮的意见,砚灵兮点了点头,他立刻对阿姨说马上来。
到了地方,柯元思敲门。
“王阿姨,我们......”
“你们可算来了!快救救我们吧!”王阿姨慌乱地拉住柯元思的手,眼眶发红,看起来哭了好一会儿了。
“王阿姨你别急,灵兮很厉害的!”
“灵兮?”
“就是这位,特别厉害的大师!”
王阿姨看着砚灵兮,有些半信半疑。
这小姑娘怎么看都像个正在上学的小孩,真的是大师?
不过她很信任朋友,恭敬地把砚灵兮请了进来。
砚灵兮一进来,就皱起了眉头。
寻常人看不出来,但她一下就看到了,这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黑气。
长期在这种黑气中生活,轻则运气变差,重则丧命。
“大师,你看出什么来了吗?”王阿姨着急地问,“你看看那电视,我怎么都关不上。”
客厅放着超大屏的电视机,画面血腥又恶心,因为关不上,王阿姨就拿了个床单盖住。
柯元思一看到就干呕了一下:“灵兮,你快想想办法!”
砚灵兮嫌弃地撇了下嘴,走到电视机旁边,抬手一拍。
“啪!”
电视机歇菜了。
望着黑屏的电视机,王阿姨有点愣:“就,就关上了?这么简单?!”
柯元思:“王阿姨,这也就是灵兮弄才简单。”
王阿姨点了点头,这下是一点怀疑也没有了。
砚灵兮扫了一圈,问道:“你这房子的装修是自己弄的?”
王阿姨:“不是,是我一个朋友,我就看了看设计图,装修的事是她帮我盯的。”
柯元思:“装修不一般都是自己看吗?王阿姨,你怎么让别人看?你也放心啊?”
“嗐,那是我一朋友嘛,她家境不太好,能帮忙让她拿点中介费就帮一下。”王阿姨心里一慌,“大师,是这装修有问题吗?”
砚灵兮点了点头,一一点出来。
“你家的玄关在东北,这个方向不宜放置羊或猴形的装饰物,可你这里竟然放着一个金猴。”
王阿姨:“这,这......”
这金猴是她朋友送的。
“厨房门正对炉灶,灶要藏,不要露,露则散财。”
难怪她丈夫最近生意处处不顺利!
“厕所最好不要有套间,套间一多容易吉中藏凶。”
“书房里,忌书桌的座位后有窗户,这是‘背后天靠’,在风水学中是大忌讳。”
王阿姨已经彻底慌了:“这么多问题?”
砚灵兮没吭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主卧室的床垫下方。
她给柯元思使了个眼色。
柯元思:“啊???”
砚灵兮无语:“我让你把床垫划开。”
“哦哦。”
“我去拿剪刀。”王阿姨说。
第8章 换灾转运符,雷霆咒
柯元思把床垫解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立即充斥在整个房间。
柯元思离得最近,深受其害,差点呕出来。
“yue!这什么味道?yue!”
柯元思翻着白眼,胃里直泛酸水,他从床垫里面拽出一个纸条,递给砚灵兮。
展开一看,是一个大约有小臂长的黄符纸,上面的图案血红血红的,泛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里面还包着另一张纸。
砚灵兮让王阿姨看一眼:“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两口子的八字?”
王阿姨本来还没往这边想,再一看,真的是!
“真的是!怎么会在床垫里?”
柯元思:“王阿姨,这床垫也是你那个朋友帮忙准备的?”
王阿姨想了下:“不是,这床垫是我和我丈夫亲自选的,会不会是搞错了?”
砚灵兮:“还有床垫的厂家电话吗?问一下不就得了。”
于是王阿姨找到厂家电话打了过去。
“李经理,你还记得我吗?我姓王,前几个月在你们那订了床垫。”
“哦哦,王太太,我记得我记得,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那段时间有我的朋友以我的名义去过吗?”
“有的啊,我想想,就是第一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夫人,好像是姓钱。”
王阿姨脸上的血色退的干干净净:“她,她都说了什么?”
“钱太太说,是你拜托她去看床垫完成的怎么样了,毕竟是您的朋友,我们也就没拦着,后来拉走的时候,也是她派人来拉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王阿姨:“没,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李经理,我这边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王阿姨深受打击,神思恍惚地说:“那天,送床垫来的人分明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她竟然还特意伪装了一下!”
柯元思安慰道:“王阿姨,你也别太难过了,幸好看清了她的为人,幸好还没酿成大错,幸好你遇到了灵兮。”
“对,对!灵兮......不对,大师,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人吧!”王阿姨恳求道。
“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我的本分。”砚灵兮说。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将那张写着王阿姨两口子八字的纸条烧了个一干二净,化成了灰烬。
“这是换灾转运符,顾名思义,把你们家的气运转到他们家,他们家的灾祸换到你们家。”砚灵兮说,“还有,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把他们家的好运环转走还不够,还要把灾祸都换过来!
王阿姨气的浑身都在抖。
“大师,这个烧掉就好了吗?我们家还会出事吗?”
砚灵兮说:“不要叫我大师。”
莫名的坚持,反倒格外可爱,王阿姨破涕为笑,心情没有那么阴霾了。
“好,灵兮。灵兮,我们家还会出事吗?”
砚灵兮:“不会,烧掉就好了,至于这张符......”
这种害人利己的恶毒符咒,寻常玄术师是不会去做的,因为因果报应,迟早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这样的玄术师,留着也是祸害。
“既然他想富贵险中求,那么遇到危险也是正常的。”砚灵兮笑着说,眼神却极冷。
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支朱砂笔,在地上画了一个阵法,把那张换灾转运符放在阵法中间。
那阵法极其复杂,砚灵兮却三两下就画好了。
砚灵兮摸着下巴,喃喃道:“还需要一滴血。”
柯元思眼前一亮,献殷勤的机会又来了!
他赶紧凑上去:“我来!灵兮,用我的血!”
砚灵兮嫌弃道:“拉倒吧,你的血太弱了,没什么用。”
柯元思笑容僵在脸上:“......”
然后眼睁睁看着砚灵兮又在包里翻出一个针,用针尖刺破食指指尖,一滴血被挤出来,滴落在阵法之中。
刹那间,阵法发出耀眼的光芒,无形的威压散发开来。
“雷霆雷霆,天官立身。号天日月,昏天斗虚。天雹日月,风云长清。搅天日月,雷声分明!”
话音刚落,那阵法中间的黄符就像是缺了水的鱼,一阵乱扑腾,仿佛都能听见哀嚎声。
柯元思和王阿姨对视一眼,默默退到墙角。
这时,距离此处几十千米的地方,一个正在打牌的中年男人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什么都顾不得地往家里跑。
这么一小段路,硬是跑的他满脑袋冷汗。
一进屋就赶紧去翻床头的一个盒子,发现里面的一个符咒朱砂的颜色正在褪色。
“不好!”
中年男人赶紧拿起桃木剑,跳大神似的,一边跳一边念叨。
那符咒逐渐恢复本来的颜色。
砚灵兮眯了眯眼,嘴角挑起冷笑:“五雷使者,霹雳乾坤。摧山倒岳,万物齐生。上清有救,不可久停。急急如律令!”
中年男人脸上刚浮现喜色,突然,符咒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中年男人一慌,连忙去用桃木剑去挑,然而,就在桃木剑碰到符咒的一瞬间,桃花剑传出碎裂声,瞬间化为乌有!
“!!!”
还没等中年男人心疼自己的桃花剑,一道天雷从符咒上冲出,直冲他的脑门!
“噼里啪啦!”
中年男人抽搐着倒在地上,一身焦黑,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到死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家,卧室。
砚灵兮说完那句话后,符咒颤抖着,过了没多久,突然四分五裂,化成灰烬,阵法也渐渐没了痕迹。
地板上干干净净,仿佛刚才都是一场幻觉。
砚灵兮伸了个懒腰,对目瞪口呆的王阿姨说:“解决了,之后多听一下金刚经寿佛经之类的,去去晦气,至于那个朋友,您就自己解决吧。还有钱,您抽时间打给我就行。我就先走了。”
柯元思赶忙跟上:“灵兮,你刚刚那是在干什么?”
“我在,替天行道。”砚灵兮说,见柯元思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只能屈尊解释道,“会制那种恶毒符咒的玄术师,是不能任由他逍遥法外的。”
“哦哦,那他怎么样了?”
“死了吧。”
柯元思震惊:“啊?”
其实中年男人的死并不是砚灵兮一手造成,砚灵兮充其量只算个媒介,他之所以会连反抗都反抗不了,是天道对他的惩罚。
这话砚灵兮没作假,她本来只是想把他劈傻,谁知道天道直接看不下去,劈死了他。
友情提示,干坏事,遭雷劈啊。
“饿死我了,我得去吃点东西。”
柯元思眼睛又是一亮,机会又来了!
“灵兮,我请你吧!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第9章 你太菜了,恶有恶报
有人请客,砚灵兮当然不会客气。
她点了满满一桌子,香味扑鼻,口水直流。
“果然,免费的就是好吃!”
柯元思笑的一脸傻样,一边看她吃一边问:“灵兮,你缺不缺小弟?我可以!”
砚灵兮往嘴里塞了一块烧烤,扭头,上下扫视打量着他,嫌弃溢于言表:“就你?”
柯元思:“我很能吃苦耐劳,而且特别听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砚灵兮一针见血:“可你菜啊。”
柯元思:“......”
真是用最轻松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一血不够,再来一血。
“你来帮我,我处理事情之余,还得去救你,不划算。”
柯元思失落地想,还真是这样。
可是,捉鬼多有意思啊!
而且只要鬼的目标不是他,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
“那,灵兮你可以教我呀!”
砚灵兮头也没抬:“你没这方面的天赋。”
不是吧?
他之前只是随便说说,难道他真是个废物?
但柯元思就是赖上她了,想法设法留下。
“那,那我可以打杂。而且我零花钱多,我还可以给你发工资。”
砚灵兮“咻”地抬眼,给她发工资?
这个可以有!
柯元思被她看的很是不安:“还不行吗?”
肩膀突然一重,砚灵兮认真严肃地对他说:“你被录取了!”
柯元思喜出望外:“真的?”
砚灵兮敷衍地点了下头,埋头继续吃。
吃完之后,砚灵兮拎着包要走。
柯元思很有眼色地说:“我来我来,有我在,怎么能让您动手呢?”
砚灵兮突然觉得,收个小弟也没有那么坏。
“灵兮,你现在要去干嘛?”柯元思好奇地问。
柯元思干劲满满:“是有什么任务吗?我能帮什么忙吗?”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要回家睡觉。”
“啊?”柯元思很失望。
吃饱喝足,砚灵兮有些发困,回到自己的新家,满意地喟叹一声。
终于不用回到家就是砚母叽里呱啦的说教了。
感觉整个人都要升华了。
砚灵兮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醒了醒神,然后看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买房子钱不够,租房子又花不了多少。
砚灵兮算了一下,然后捐了二十万出去。
她们这行的人,窥探天机,随时会反噬,所以平时要多做好事,为自己积功德。
另一边。
王阿姨强忍着怒气,先去医院看了丈夫。
昨天她来医院的时候,王先生嘴唇苍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憔悴地令人不忍直视。
难以相信,他仅仅是摔断了一条腿。
可是今天,脸色红润,嘴唇也没有干燥地起皮,眼睛也有神了,看着跟满血复活似的。
“兰芝,你来了。”王先生笑着说,“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王阿姨道:“我不放心你,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王先生:“感觉特别好,好像压在身上的大石头被挪开了,今天医生来检查的时候,说我简直是脱胎换骨一样。”
王阿姨忍不住哭了出来:“那就好,那就好。”
王先生心疼道:“我都快好了,你哭什么啊?”
王阿姨就把砚灵兮告诉她的话又给王先生说了一遍。
“我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对我,当初她孤身一人来到雁城,还是我出钱帮的她!”
王先生:“那个大师会不会是骗子?你们是好姐妹,千万不能因为误会伤了感情。”
王阿姨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没那么难受的?”
王先生张嘴,但被王阿姨打断:“你别说,你在心里想。我告诉你,那换灾转运符就是上午十一点的时候被烧的。”
王先生悚然一惊,他就是十一点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多了!
就在这时,他们的女儿打电话过来。
先是问了王先生身体如何,又兴高采烈地报了个好消息,她们学校决定网开一面,给她增加一次论文答辩的机会,原因是上次她答辩那天救的阿姨得知消息,亲自来她们学校给校领导求情!
“我们校领导觉得事出有因,而且不能让人觉得救人没有论文重要,所以特地给了我这个机会!”王阿姨的女儿高兴地一直啊啊啊地叫。
王阿姨:“听到了吧?”
这下王先生不信也得信了。
夫妻俩又说了些话,王阿姨离开,让自家的司机开车载自己去一个地方。
车子在一家美容院停下。
王阿姨一下车,立即有员工迎上来:“王姐,你来了,快进来,我马上去找钱姐。”
王阿姨冷着脸,强忍着怒气。
一路来到美容院的老板办公室。
办公室里,已经有一个打扮的很有风情的妇人等着,见到王阿姨,笑着道:“兰芝,你来啦。”
等到钱红走进,王阿姨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钱红趔趄着后退,震惊道:“兰芝,你疯了?!”
这句话好像炸弹的引线,“嘭”地一声彻底点燃了王阿姨的怒火。
她愤怒地扑过去,揪住钱红的头发,左右开弓。
“钱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当初你从乡下过来,身无分文,什么都不懂,是我资助你的,这些年来,你遇到困难,不都是我替你解决的吗?!你呢,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钱红痛苦地尖叫着:“兰芝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快放开我,好痛!”
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的员工吓了一跳,连忙去拉两人。
王阿姨一脚踹在钱红身上,冷笑一声:“你还给我装是吗?钱红,我是信任你才把房子的装修交给你帮我盯着,是你自己说,你要报答我才帮我盯着,结果呢?全都是风水问题,还在床垫里塞了诅咒我们一家人的符咒,你是想害死我们!”
钱红被员工扶起来,听到这话,心里猛地“咯噔”一声。
她怎么会知道的?
“什么符咒?我不知道,兰芝,我们可是二十多年的好姐妹啊,你不能怀疑我啊!”
王阿姨冷眼看着她装。
演技真是好,难怪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现过什么不对。
“钱红,别装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如果我没有确认,我会来找你吗?”
钱红抽泣的声音一顿。
“我是没办法告你,但是,钱红,这所美容院是我出钱建的,现在,我要收回来,至于你,该回哪去回哪去!”王阿姨冷冷地说。
钱红:“不行,不行!兰芝,我知道错了,你放我这一次好吗?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当时我就后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收回去,你收回去我怎么办啊?”
“后悔?如果你真的后悔,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告诉我,你说了吗?”王阿姨甩开她的手。
王阿姨恩断义绝的态度太过坚决,钱红心中恐慌,没了美容院,她要怎么生活?
如果去找工作,王兰芝一定会从中作梗的!
第10章 我会给你要八千
“你没说,如果不是我发现,直到我死,你都不会说!”
王阿姨声音嘶哑地说,眼眶泛红,伤心地看着钱红。
她实在想不明白,人心怎么可能脏到这份上!
钱红跪在地上,泪眼朦胧:“兰芝,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钱红,我对你够好了,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王阿姨问。
钱红:“兰芝,对不起,可我也不想的。我们明明都是农村的,我长得还比你漂亮,可是凭什么你就能嫁一个事业有成还爱你的老公?我却被困在农村,丈夫没本事还早早地死了,孩子又没出息,家里的重担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我能怎么办!”
王阿姨难以置信:“所以我就活该死吗?钱红!如果不是我,说不定你在进城的第一天就死了!”
钱红哭的满脸泪痕,看上去后悔地不得了。
但王阿姨知道,她后悔的不是做了这件事,而是没有把符咒藏到更深的地方,就这么被自己发现了。
王阿姨抹了一把眼睛,居高临下地说:“钱红,我等着看你遭报应!”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那个金猴形状的摆件,大力摔在地上。
金猴四分五裂,碎片迸溅,划伤钱红的脸。
“兰芝,兰芝!”
王阿姨头也没回地走了。
两人的争吵声隔着门都能听见,门口早已经围观了许多人。
门一开,纷纷看到了痛哭的钱红。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是钱红做了亏心事,被人发现了。
众人指指点点。
但钱红已经看不见了。
她哆嗦着摸出手机,给大师打电话。
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生活,绝不能毁了,绝不能!
王兰芝不给她留活路,大不了就一起死!
可是她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那头都是忙音。
钱红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完了。
一切全完了。
当天钱红就被人赶了出去。
当初钱红从乡下过来,开美容院的钱是王阿姨给的,人是王阿姨托关系找的,钱红的手艺是王阿姨资助她学会的,开起来后挣的钱更是钱红拿到七成!
这些年下来,钱红也积累了不少人脉,但这些人脉都是托王阿姨的福,她才能接触到。
眼下知道钱红和王阿姨闹翻了,也就纷纷远离了她。
这种表面温柔,背地里偷偷给你下咒的人,谁敢和她交朋友?
钱红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却惊恐地发现家里跟被山贼洗劫过似的。
她赶紧跑到卧室,却发现自己藏起来的银行卡不见了。
钱红抖着手拿出手机,看到一条银行发来的信息,说她今天支出二十万块,充值了一个直播平台。
她剧烈喘息着,给她儿子打过去电话:“你是不是拿了卡?你还取了钱?你弄到哪里去了?!”
“你凶什么啊?母老虎一样,这又不是什么大钱。”钱红儿子不耐烦地说,“我拿去给我喜欢的一个主播打赏了,今天还加到了她的微信!”
“谁让你拿我的钱的?那是小钱?你知不知道我攒那么多要多久?那是我们娘俩的后半辈子啊!”
“你烦死了,没了你再挣不就好了?行了,我还要看直播呢,挂了。”
钱红崩溃地大哭起来。
钱红下场有多凄惨,王阿姨并不想知道,免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当天晚上,砚灵兮就收到了王阿姨打来的报酬,很丰厚的红包。
砚灵兮照旧捐出去一部分,剩下一部分存进自己的小金库里。
几天后,砚灵兮要去摆摊。
柯元思一大早过来,把工具什么的都带上,充满发挥了自己打杂小弟的作用。
还是老位置。
“婶子,我又来啦。”
“小姑娘来啦,哎呦,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呀?你们这些小姑娘啊,整天追求减肥,听婶子一句话,还是身体重要!”
砚灵兮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那我要多吃点!”
大婶很高兴:“哎,这就对了。”
砚灵兮看向柯元思:“你听到了吗?”
柯元思点点头:“听到了。”
这就是“有一种瘦叫长辈觉得你瘦”。
砚灵兮笑:“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了。”柯元思下意识说,然后一头问号地问,“怎么做?”
砚灵兮嫌弃地说:“当然是请我吃饭了,真笨呀!”
柯元思:“......”
让他请吃饭,还要说他笨,太过分了!
柯元思深吸一口气,准备爆发......
“好嘞,我记下了!”
今天生意不错,摊没摆多久就来了客人。
第一个是个马上就要高考的少年。
他想报的学校和爸妈想让他报的学校不同,想学的专业也是爸妈不看好的,他不想让爸妈失望,可又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以至于最近学习总是学不进去。
“小姐姐,你帮我算算,我该怎么选择?”
砚灵兮只送了他四个字:“坚持本心。”
少年愣了一下,年轻的脸上突然爆发出火热的坚定,笑容灿烂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姐姐。”
“不客气。”砚灵兮敲了敲收款码,“收你6.66元。”
少年惊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这么便宜?”。
柯元思也很惊讶,等少年走了,开始给自己打抱不平:“灵兮,为什么你给他要6.66,给我要八百?”
“因为你值得。”砚灵兮回了和第一次相同的话。
柯元思问:“如果我现在找你算,你还会给我要八百吗?”
“不会。”
柯元思满意了,还算有点良心。
只听砚灵兮说:“我会给你要八千。”
柯元思:“???”
“为什么?还有没有兄弟爱了?”
“我们这一行,本来就是富贵者多收,贫穷者少收,能被我多要钱代表着你大富大贵,你就偷着乐吧。”砚灵兮说,“再说了,人家就是一学生,你忍心多要,我还不忍心呢。”
柯元思:“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呗?”
砚灵兮呲牙一笑:“不客气。”
柯元思算是明白了,和砚灵兮相处,需要的强大的心脏和承受能力。
这时,一个好听的男声突然在摊前响起。
“帮我算一下,如何?”
第11章 莫玄淮
砚灵兮下意识抬头,不期然撞进一双浓的像泼开的墨一样的眼睛。
男人约摸二十五六的年纪,穿着简单,黑T恤黑裤子黑鞋子,一身的黑,手上系着一根红绳。
砚灵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黑色最吸热了,他不热吗?
男人一身冷若冰霜的气质,唇瓣很薄,唇色也很浅淡,整个人有种超脱于外的气质。
他就那么淡淡的站着地摊前,像一团神秘的雾。
砚灵兮视线总是不自觉看他的眼睛。
“可以帮我算吗?”男人重复了一遍。
砚灵兮回神,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然后对柯元思说:“把你的板凳给他。”
柯元思:“???”
砚灵兮出来摆摊只带一个板凳,用来自己坐。柯元思这把板凳还是自己刚刚找人买的,刚刚有人来算命也没有让他让出去啊。
砚灵兮给了他一个“快点”的眼神。
柯元思只能不甘不愿地让出去。
偏偏这个俊美的过分的男人还连一声“谢谢”都不说!
砚灵兮问:“想怎么算?”
玄学白痴柯元思小声问:“都有什么啊?”
“看相,测字,八字,卜卦等等,想知道自己去查,网上都有。”砚灵兮头也没回地说。
柯元思讪讪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男人:“就看相吧。”
砚灵兮就看他的面相,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奇了怪了,她竟然看不出这个人的命格!
“你是谁?”
笑眼没有了笑,直勾勾地盯着人,竟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男人显然心理素质极强。
他淡定地报了姓名:“莫玄淮。”
砚灵兮:“......”
谁问你名字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砚灵兮捕捉到莫玄淮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快的让人觉得是错觉。
“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莫玄淮说,“不知道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柯元思怀疑地看着他,该不会是来搭讪的吧?
他倒是不担心,灵兮大师可聪明可冷酷无情了,不会同意这莫名其妙的要求的。
冷酷无情的灵兮大师干脆利落地说:“好。”
柯元思:“???”
莫玄淮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微信名片,朝着砚灵兮。
砚灵兮本来就引人注目,再加上他,周围早就围了一圈人。
有个姑娘偷偷地用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正偷笑呢,无意对上莫玄淮黝黑冷漠的双眼,愣了一下,随即全身的汗毛都冒了出来,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退出了好友申请界面,然后看到莫玄淮移开了视线,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再也顾不得犯花痴了,像是身后有鬼追似的,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莫玄淮很快就收到了好友申请。
砚灵兮的头像是薄荷,郁郁葱葱的绿色,名字叫做“不打折”。
——小本生意,诚信经营,绝不打折。
莫玄淮眯了下眼睛,点击通过。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莫玄淮的头像就是他手腕上那条红绳手链,砚灵兮看了又看,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就是很普通的地摊上十块钱能买一大把的那种。
微信名称更奇怪,叫“2X”。
“现在可以说了吧,要找我做什么?”砚灵兮问。
莫玄淮:“最近家里发生了些不寻常的事,我怀疑非人所为。”
砚灵兮挑了挑眉:“你信我?”
一般人看到她,第一反应就是她是骗子,哪有这么面嫩的大师?
莫玄淮:“我这人看眼缘,直觉告诉我,你很厉害。”
砚灵兮被这波无形的彩虹屁吹的浑身舒坦,嘴巴一咧,露出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地说:“那我告诉你,你的直觉是对的!我就是超厉害!你把你家的地址发我微信,明天我就过去。”
“好。”莫玄淮颔首道,“事成之后,定有丰厚报酬奉上。”
他也不多呆,起身走了,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砚灵兮。
很神奇,他所到之处,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让开路,供他经过。
“灵兮,这个人真奇怪。”柯元思说。
砚灵兮从包里掏啊掏,掏出两颗草莓味奶糖,柯元思自然地伸手,然后就看到她把两颗都扔进了自己嘴里,还疑惑地问:“你伸手干嘛?”
柯元思语气幽怨,眼神控诉:“就没有我的吗?”
砚灵兮很理所当然:“没有啊。你为什么说他奇怪?”
柯元思想了想,困扰地挠了挠脑袋:“我也说不上来,就感觉不是一般人。”
砚灵兮深以为然,连她都看不透的人,能是普通人吗。
一天十卦很快就完成了。
砚灵兮踢了踢柯元思的小腿,让他收拾东西,他们要走了。
正好到饭点,砚灵兮有一家馋了很久的冒菜馆,打算去吃。
“有人抢劫啊!站住!站住!”
砚灵兮眼神一凌。
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干瘦男人正在快速奔跑,怀里抱着一个女士包包。
距离有些远,但砚灵兮还是连思考都没有,拔腿就跑。
“灵兮,灵兮!”柯元思无力地叫了两声,只能悲催地拎着东西跟上去,边跑边叫唤,“灵兮,你等等我啊!”
砚灵兮速度很快,和那人的距离肉眼可见地在缩小。
前面地上有一个还剩半瓶的矿泉水瓶,不知道谁那么没公德心直接扔在了地上。
砚灵兮一脚踢在矿泉水瓶的底部,水瓶被踢了起来,在空中被一只素净白皙的手一把抓住,手臂向后仰,瞄准,掷出。
“啊!”
正中目标。
干瘦男人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女士包从怀里滚了出去,他立马就要爬起来去拿,后背突然一重——一只脚把他踩了下去。
“大叔,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干违法乱纪的事了。”
砚灵兮嗓音轻灵,听声音就是个还在上学的小女孩,弱不禁风。
但干瘦男人背上的脚却纹丝不动。
显得他的挣扎让自己像一只无法翻身的王八。
柯元思气喘吁吁地跟上来:“灵、灵兮......”
砚灵兮示意他去把包捡起来。
正好,有警察在附近,听到声音赶了过来。
“警察叔叔,这个抢劫犯就交给你了!”砚灵兮面色严肃。
才二十多的警察叔叔:“......”
自从上岗后,他已经被无数人叫过警察叔叔,其中不乏比他大的,习惯了,习惯了。
警察扭住干瘦男人的手腕,对砚灵兮道谢。
砚灵兮正直道:“不客气,见义勇为,这是每个人民应尽的义务!”
不错,政治觉悟很高,值得表扬。
第12章 悲催的柯元思
被抢了包的女孩姗姗来迟。
她应该是运动神经不太好,弯着腰,手撑着膝盖,气喘不匀,脸颊很红,看上去像是快累晕过去了。
一句“谢谢”说了好半天。
还随时都有可能抽过去的样子。
看的柯元思心惊胆战,不自觉地伸出手,就打算在她晕的时候,第一时间接住她。
幸好,她只是看上去快晕了,但并没有真晕。
“谢谢你们......帮我......把包追回......来,我......我叫徐雪莹......”
“不客气,见义勇为,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砚灵兮一身正气,把包递给她,“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趁人还在,赶紧让警察叔叔还你一个公道!”
警察‘叔叔’抽了抽嘴角:“......”
徐雪莹翻看了一下,说道:“没有丢东西,都在。”
这么一会儿,她已经缓过来了,虽然气息还是不匀,但能完整地说话了。
干瘦男人抢劫这事,大家都有目共睹,警察直接把人抓走了。
徐雪莹说:“真的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的包肯定追不回来的。”
她从包里拿出钱包,也没数,直接抽出来一大把现金:“这是谢礼。”
哇,好多钱!
砚灵兮说:“我们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徐雪莹怕他们觉得自己在羞辱他们,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想谢谢你们。”
“我知道啊。”砚灵兮又说了一遍,“但是我也只是帮了个小忙,你一句谢谢已经足够了。”
无论徐雪莹怎么说,砚灵兮都不要,她没办法,只能收回,诚恳地说了好几遍谢谢。
和徐雪莹分开,砚灵兮他们去吃冒菜。
她现在有钱了,可以不那么扣扣搜搜了,点了好大一碗,足足五十块钱。
柯元思感叹:“灵兮,你身手真好。”
“我什么不好?”砚灵兮反问。
柯元思:“......”要不要这么自恋?
这一沉默,砚灵兮一个眼刀飞过来:“你说,我哪里不好?”
柯元思屈从于她的淫威之下:“没有,你简直完美!”
老板的动作很快,她的冒菜很快就上来了。
满满的一大碗,毛肚鸭肠午餐肉,土豆花菜豆腐串,配上大骨头熬制的汤料,上面铺上一层鲜香扑鼻的红辣椒。
砚灵兮很能吃辣,清汤寡水的就会食不知味,像这种看着就辣的,就会胃口大开。
吃完之后,砚灵兮满足地摸着肚皮,对柯元思说:“去付账。”
他真的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柯元思去付账了。
“今天没事了,大概明天得去办莫玄淮的事,到时候我叫你。”砚灵兮说。
柯元思点了点头。
下午,砚灵兮睡了个午觉,一觉睡醒后就抱着零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她没有以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但觉得现在的人民生活真是好啊,尤其是娱乐活动竟然有这么多,好吃的有这么多!
饼干好好吃,薯片好好吃,锅巴也好好吃!
电视剧好有趣,电影好有趣,综艺也好有趣!
她就是在看电视的时候收到莫玄淮的信息的。
2X:【灵兮。】
手机“叮咚”一声,砚灵兮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困惑地皱起来。
这人未免也太自来熟了吧?
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她记得他们没有交换过姓名的......
不打折:【在的,老板请说。】
莫玄淮挑了挑眉,眼角的冷漠像是冰雪消融。
2X:【明天方便吗?】
不打折:【是要去你家看情况吗?】
不打折:【方便,你把地址发过来吧。】
2X:【我明天让人去接你,你住哪里?】
可以省一笔出行费了!
心大的砚灵兮就这么把家庭住址说了出去。
砚灵兮给柯元思发了个消息,告诉他明天莫玄淮会派人来接她,到时候她会给他发信息,他再过来就行了。
柯元思说好。
翌日,天色大好。
砚灵兮昨晚熬夜追电视剧,快十点钟才醒,眼皮像是被胶水粘住,睁得很是困难。
“叮咚。”
砚灵兮迷迷糊糊地把手机拿起来,是莫玄淮给她发的消息。
2X:【醒了吗?我在你家楼下。】
你在我家楼下干嘛?
砚灵兮刚睡醒,脑子还锈着,没反应过来。
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
哦,对,约好了去他家解决麻烦的。
砚灵兮打了个哈欠,撑着身子起来,快速洗了把脸,拎上包就下楼去了。
莫玄淮站在一辆黑车旁边,依旧是一身黑,手上的红绳手链异常显眼。
“莫玄淮。”
莫玄淮看过来。
他其实是浓颜系长相,五官很浓墨重彩,只是气质寡淡,无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到砚灵兮,他表情有些回暖:“灵兮。”
砚灵兮摸了摸耳朵,不太习惯他叫自己的名字,感觉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怪。
“你什么时候到的?”砚灵兮问。
莫玄淮声音清越,平铺直叙:“刚到。”
“哦。”砚灵兮问,“现在就走?”
莫玄淮点了点头,打来的副驾驶的车门,砚灵兮坐进去。
“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去吃早饭?”莫玄淮问。
他很细心,连她要不要吃早饭都考虑到了。
砚灵兮拍了拍自己的包,笑颜如花:“不用,我有吃的!”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面包,一瓶酸奶,甚至还有一个鸭脖!
莫玄淮看了一眼,香辣味。
他皱了皱眉,说道:“早上不要吃刺激性太强的东西。”
“你说这个?”砚灵兮说,“这个只有一点点辣。”
莫玄淮看了她一眼。
砚灵兮脱口而出:“好吧,我下午再吃。”
说完又纳闷,奇了怪了,她跟一个连认识都不算的人妥什么协?
“你介意我在你车上吃东西吗?”砚灵兮问。
正好遇到红灯,莫玄淮侧首看砚灵兮。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睛又大又亮,乌溜溜的,一笑就成了月牙,偏她是天生笑脸,不笑也有三分笑意,很惹人喜欢的一张脸。
“不介意。”
砚灵兮进去撕开小面包的包装,插上酸奶的吸管,左一口右一口,吃的好开心。
不过,怎么感觉有什么事给忘了呢......
直到柯元思打来电话,语气很是兴奋:“灵兮,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我都等不及了!”
少年心性,即便上次被胡桃吓了个半死,对这种事还是会有本能的好奇。
砚灵兮:“......”
她终于知道忘了什么事了。
第13章 无脸红衣女鬼,再见徐雪莹
鉴于是砚灵兮的责任,他们只能掉头回去接柯元思。
柯元思坐上后座,眼神幽怨地像是被负心郎抛弃的糟糠妻。
砚灵兮就是那个负心郎。
“灵兮,你真的好过分,你知不知道我六点多就起了,就怕错过你的消息。”柯元思哀哀怨怨地控诉,“结果你呢?你呢!你竟然把我忘了!故意的都比忘了要好!”
砚灵兮说:“那你就当我是故意的好了。”
这不很简单的事情吗?
柯元思:“你竟然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砚灵兮很没有诚意:“我挺愧疚的啊,不然就直接去,不会去接你了。”
柯元思:“......”
他这个小弟,没有一点地位!
徐家。
徐老爷子坐在上首,面色严肃,紧紧盯着门外。
徐雪莹坐在角落,歪七扭八,没个正行,无聊极了。
也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突然召集所有人,也不说干什么,就说等会儿见了人一定要放尊重,绝不能摆架子,不然小命不保也不要找他。
这都等了一个小时了,人影也没见着。
徐雪莹被迫起了个大早,现在困得要命,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
徐元青皱着眉头,教训道:“女孩子家家,就不能端庄优雅一点?”
徐雪莹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坐直了身体,微笑,现在好了吗?
徐元青旁边的徐西宗看了徐雪莹一眼,不屑地嗤笑一声。
徐雪莹给徐元青面子,那是因为他是她爸,可不会给徐西宗面子,不屑道:“神经病。”
徐西宗怒:“徐雪莹,你说谁呢!”
徐雪莹梗着脖子,寸步不退:“谁搭腔就说谁!”
“都吵什么!”徐老爷子不怒自威道,“我交代你们的话都记在心里了吗?”
徐西宗能在徐雪莹面前趾高气扬,那是因为徐元青护着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徐老爷子虽说让他进了门,可一直对他不是很喜欢,自然要伏低做小。
“对不起,爷爷,我错了。”
徐老爷子看向徐雪莹。
徐雪莹也道歉:“对不起,爷爷。”
徐元青打圆场:“爸,到底是谁要来?值得您这么大动干戈?”
徐家有上百年的历史,家底丰厚,如今更是高门大户,在整个雁城都找不到比徐老爷子地位更高的人。
什么人能让他一大早起来收拾自己,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你们只要记住,对待莫先生一定要尊敬,他是掌握我们徐家生死的人。”
这么厉害?
徐元青和徐西宗都不太信,徐雪莹则是有点好奇,徐老爷子瞥了他们一眼,又语气严肃地交代了一句:“听到了没?”
徐雪莹乖乖道:“听到了。”
那父子俩也道:“听到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莫玄淮他们到了。
徐老爷子连忙站了起来,态度很是恭敬:“莫先生。”
莫玄淮点了点头。
砚灵兮问:“这是你家?”
莫玄淮:“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吧”是几个意思?
“这位就是砚灵兮砚小姐吧?”
“是的。”
徐老爷子都站起来了,其他小辈当然也不能坐着。
徐雪莹一眼看到砚灵兮,惊喜道:“是你。”
柯元思看过去,是那个被抢了包的女生。
砚灵兮笑:“你是这家的人啊?”
徐雪莹点了点头,见到帮了自己的人很开心:“嗯嗯!”
徐老爷子问:“砚小姐和我们家雪莹认识?”
砚灵兮点了点头:“昨天有过一面之缘。”
徐雪莹看到砚灵兮很开心,笑容满满。
漂亮的小姐姐,跑步还贼快,谁会不喜欢!
徐西宗皱了皱眉。
徐雪莹:“原来你叫砚灵兮啊,名字真好听。”
砚灵兮认真道:“你的名字也好听,让我想到了冬天的雪。”
徐雪莹好开心的。
“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
砚灵兮指了指莫玄淮:“他委托我来的。”
徐雪莹看了一眼莫玄淮,这就是她爷爷口中的“莫先生”。
长的很好看,像大师手下的一副山水画,可是气质太冷,让人望而生畏。
“委托你做什么?”
砚灵兮说:“你家最近应该不太平吧?”
徐雪莹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大概一周之前,他们家就不太太平。
那天,佣人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一个人影,就立在窗前,一动不动。
那佣人也是胆子大,竟然还走了过去。
走近了,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
那是一个女人,一身红衣,长发飘飘,背影婀娜多姿,令人心驰神往。
佣人:“你......”
女人转过头来,佣人倒抽一口冷气,吓得瘫软在地:“鬼......鬼啊!!!”
那张转过来的脸,没有五官!
佣人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第二天,他是被管家发现的。
一醒过来就说自己见到鬼了,神神叨叨的,可是查了监控,全程都只有他一个人。
好像一出独角戏。
徐家还以为是这佣人精神出了问题,送去医院检查,什么事也没有。
大家都没当一回事,结果当天晚上又有人遇鬼了。
这次是在院子里,一个收工收的晚的佣人,在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在“飘”。
这个佣人没那么大胆,第一反应就是要逃跑,结果不小心弄出了动静,红衣女人一下子就“看”了过来,没有五官的脸直接把人吓尿了。
第三天晚上,徐老爷子的大女儿徐若琳留宿在家。
晚上起夜的时候,看到自己床边站着一个没有脸的红衣女人,尖叫四起,当晚就送进了医院。
惊吓过度,到现在还神色恹恹,没什么精神。
之后就是越来越多的人看见,眼看着人心动摇,徐老爷子正在考虑要不要请个大师回来做场法事,莫玄淮就出现了。
莫玄淮有多大的能耐,徐老爷子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祖父在世的时候,他就见过莫玄淮,那时候的他,和现在一般无二。
他们徐家,是依附莫玄淮存在的。
所以,当莫玄淮说他找人来解决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异议地就同意了。
第14章 彪悍的砚灵兮,徒手撕鬼
你有没有被吓到?”砚灵兮问徐雪莹。
徐雪莹摇了摇头,语气里竟然有一点失望:“没有。”
她虽然是个运动废,但胆子不小,事情闹大之后,她还特意挑了一个夜晚,在家里逛来逛去,然而腿都逛断了,也没看到传说中的红衣女鬼。
“有头绪吗?”莫玄淮问。
嗓音清越,如林间寒水。
砚灵兮说:“看看再说。”
她让人带自己去红衣女鬼出没的地方看一看,徐雪莹自告奋勇,毛遂自荐。
莫玄淮瞥了她一眼,对砚灵兮说道:“我带你去。”
砚灵兮点头:“好。”
徐雪莹:“......”
柯元思跟上去,好奇地问徐雪莹:“你真没见过那女鬼啊?”
徐雪莹摇了摇头。
“等会儿你就能见到了。”柯元思与有荣焉地说,“灵兮都出手了,肯定能把麻烦解决,她可厉害了。”八壹中文網
徐雪莹看着前面那个女孩:“她还会捉鬼?”
不仅会捉抢劫犯,还会捉鬼?这也太牛了吧!
看着真不像!
“那你是干什么的?”徐雪莹看着他,“也是来捉鬼的?”
现在叫玄术圈也内卷的这么严重吗?一个比一个年纪小。
柯元思脑袋耷拉下来:“我不会,我只是个跑腿打杂的。”
徐雪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放弃,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虽然有梦想,也可能只是一只有梦想的咸鱼罢了。
红衣女鬼的出现地点并没有什么规律,但从一周前,每到半夜都会出现。
砚灵兮便决定,待到半夜。
转眼,已经是半夜十一点。
徐西宗打了个哈欠,暴躁地踹了一脚茶几:“我说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吹牛皮,等到现在连个屁都没听见,你该不是来骗钱的吧?”
砚灵兮还没反应,莫玄淮抬了一下眼皮。
徐老爷子心里重重一跳,拿拐杖使劲敲了一下徐西宗的腿:“你给我闭嘴!”
徐西宗疼的龇牙咧嘴:“爷爷!”
徐老爷子:“道歉!不道歉你就给我滚出徐家!”
徐西宗愤愤不平,可是碍于徐老爷子的威严,只能咬牙切齿地道歉:“对不起!”
莫玄淮表情不变。
徐老爷子咬了咬牙,徐西宗背上又挨了好几棍子,对徐元青说:“管好你儿子,再有下次,我可不会顾念旧情。”
徐元青连忙应声。
徐雪莹嗤了一声,还真是被他爹宠坏了,一点眼色都没有,猪脑子。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嘭”地一下全都灭掉!
偌大的客厅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跳闸了吗?”
“快开灯!”
“来人,快开灯!”
陆续有人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终于不是两眼一摸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一阵阵阴风吹过,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就好像有人在对着自己的后脖子吹气。
有人咽了口唾沫,浑身僵直,动也不敢动,快被自己的脑补吓晕了。
这人就是徐西宗。
徐雪莹和柯元思坐在一起,年轻的男孩和女孩,兴奋地看来看去。
哪儿呢哪儿呢?红衣女鬼在哪儿呢?!
砚灵兮没动,漂亮的小脸没有慌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阴气越来越重,红衣女鬼出来了。
一阵阴风吹过。
所有人都觉得身体像是被冻住了,无法动弹。
一个红衣女人凭空出现,一头及腰长发,随风舞动,身材婀娜,然而那张脸上却一片空白!
“啊啊啊啊!!!”
徐西宗呼吸断断续续,恐惧到了极点:“鬼,鬼,鬼啊!!!”
眼前一花,那红衣女鬼转瞬到了他的面前,长长的指甲朝着他的脖子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红衣女鬼惨白的手腕被一只手截住。
砚灵兮吊儿郎当的:“姐姐,我受了这家人的委托,您看,给我个面子?”
“你算什么东西!”红衣女鬼的声音尖细滑腻,“不想死就滚开!”
砚灵兮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是你逼我的。”
只见砚灵兮掏出一张黄符,速度极快地贴在女鬼胸口,嘴巴里念念叨叨,黄符散发出光芒。
“啊啊啊啊!”
黄符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将红衣女鬼的胸口烧出了一个大洞!
红衣女鬼痛苦地嚎叫着,声音凄厉,听的人耳朵疼。
红衣女鬼疼的浑身发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朝着砚灵兮“看”了过来。
她没有眼睛,可所有人都知道,她发怒了。
刺耳的尖叫从她的喉咙里发出,如同一阵风似的朝着砚灵兮飞奔而来:“去死吧!”
砚灵兮抬起手截住,同时身体向侧方一躲,右脚迅速抬起,一脚踹在红衣女鬼的腹部,红衣女鬼一下子飞了出去,柜台上的一个花瓶被碰到在地,“砰”地一声碎裂成无数片。
红衣女鬼防备地“看着”砚灵兮,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她“眼睛”微微一转,看到了徐西宗,一个翻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徐西宗。
徐西宗惊恐的眼睛倒映出红衣女鬼长的惊人的指甲。
徐雪莹和徐西宗距离有些近,砚灵兮还以为红衣女鬼的目标是徐雪莹,谁知道是徐西宗,脚步顿时没有那么着急了。
直到徐西宗差一点就要被挖出眼睛。
是的,她就是这么记仇。
“我最讨厌别人不把我的话听进去了。”砚灵兮攥着红衣女鬼的手腕,眼神突然一凌,在红衣女鬼还不甘心想要动手的时候,手上一用力,那红衣女鬼的右手就整个被扯了下来!
“啊——”
这血腥的一幕直接把好些人看吐看晕过去了。
红衣女鬼连连后退,身上的阴气随着伤口在不断消散。
不行,她伤的太重了,再不治疗恐怕会魂飞魄散。
红衣女鬼忌惮地“看”了一眼砚灵兮,化作一团黑气飞走了。
徐老爷子让人去开了灯。
红衣女鬼一走,灯光开关又恢复了正常,刚刚怎么开都没用。
“砚小姐,她逃跑了,这可怎么办?”徐老爷子担心道。
徐雪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压下去那股呼之欲出的恶心感。
“是啊,灵兮,她会不会来寻仇?”
而且她吃过亏,想要找到她肯定很难。
砚灵兮笑了下,她笑起来着实好看,眼睛水灵灵的,像是含着清泉,含珠唇肉嘟嘟的,唇色绯红,像是涂了口红似的。
徐西宗愣愣地看着,她救了自己两次......
第15章 藏身之地,人渣去死
砚灵兮来到一个类似青铜器的东西面前。
她问:“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
徐西宗说:“是我买的。”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砚灵兮,又问道:“你想要?那...那送给你好了。”
虽然这个东西花了他几十万,但砚灵兮刚刚救了他,就当是谢礼吧。
莫玄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没有半点情,冷的可以掉冰渣子。
徐西宗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还以为红衣女鬼又卷土重来了。
“我不要。”砚灵兮毫不犹豫地说,谁要他的臭东西。
莫玄淮嘴角扯了一下。
徐西宗有点失望:“为什么?”
砚灵兮问:“这是你在哪买的?”
徐西宗说了一个地方。
“来源清楚吗?”
徐西宗摇了摇头:“这是我一个朋友给的消息,他可能知道。”顿了顿,他又说,“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去找他打听一下。”
徐老爷子活到这个岁数,吃过的盐比徐西宗吃过的饭还多,一瞬间就想明白了:“砚小姐,是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吗?和那个女鬼有关?”
砚灵兮:“这就是她的藏身之地。”
徐西宗顿时脸都白了,真的假的?
徐雪莹从旁边的花瓶里抽了一枝花,用枝条去戳那个青铜器,青铜器随着她的动作微弱地左摇右晃:“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啊......”
柯元思是无条件信任他家大佬的,凑到砚灵兮旁边,神色严肃地问:“那灵兮,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她藏在里面,我们岂不是拿她没办法了?”
砚灵兮勾了勾唇角,直接将青铜器拿了起来。
这青铜器像个丹炉,双耳造型,砚灵兮直接将手伸了进去,掏啊掏。
再拿出来的时候,众人看到她手上抓了个红色的东西。
那东西离了青铜器,迅速变成正常大小——赫然就是红衣女鬼!
众人:“......”
这青铜器是红衣女鬼的藏身之处,想也知道不简单,可砚灵兮就这么简单又粗暴地把鬼给拽了出来!
那红衣女鬼显然也没想到,直到被摔在地上还回不过神来,震惊地“瞪”着砚灵兮。
砚灵兮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挑了挑眉:“说说吧,为什么在别人家闹事?”
红衣女鬼脑袋动了动。
砚灵兮:“你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现在已经受了伤。我呢,是个很善良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下死手的。当然,如果你的想魂飞魄散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听到“我呢,是个善良的人”的时候,在场几位全都看向了红衣女鬼胸口的大洞和缺了一只的胳膊。
......这,叫善良?
红衣女鬼似乎在沉思,片刻后,她点了点头:“好吧,我不伤害你们,你也不准对我动手。”
砚灵兮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摆动摇了摇。她手指又细又白,纤长素净,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指甲盖透着淡淡的粉,柔若无骨的模样。
一点也看不出是能徒手劈鬼的手。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我能保证你碰不到他们,你能确定我碰不到你吗?”
红衣女鬼:“......”合着她就只能等死了呗?
“说吧,怎么回事。”
红衣女鬼思忖片刻,悲哀地发现对砚灵兮自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偃旗息鼓。
她身受重伤,身上的黑气已经淡了许多,这时候稍微来一个会玄术的人,就能要她的命。
至于她的来历,简单又残忍。
她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家庭贫困,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常常饭都吃不饱。但幸好,她长的很漂亮,被人介绍去了歌厅当舞女。
因为家里重男轻女,她的性格很内向,本来不想去的,可是她不去,她母亲就打骂她。
用了好久的时间,她才有些习惯。歌厅觥筹交错,人来人往,但工资开的很大方,她也不是以前面黄肌瘦的模样,也把自己养白了些。
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样,被一个富家老爷看上了。
富家老爷强要了她,她只能嫁给他当小妾,可是这个富家老爷在某方面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喜欢打人。有一次,富家老爷喝醉了酒,直接用皮带活活抽死了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的尸体早就凉了。
那个年代很黑暗,富家老爷家里有钱,直接让人把她的尸体处理掉。
那个时候大家都迷信,富家老爷也不例外,担心她回来报复,正好,他得了一个青铜器,请大师做了法事,把她的灵魂困在里面。
青铜器一直被埋在坟墓里,直到最近才被挖出来,禁制松动,她才有了出来的机会。
徐雪莹问:“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五官?”
红衣女鬼说:“我故意的,为了吓你们。”
她动了动手,面容便发生了变化。
徐雪莹小声地“哇”了一声。
她长的真的很漂亮,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小口,充满了古典韵味的东方美。
徐西宗眼里闪过惊艳,这种长相是现在很缺少的。
“那个强娶你的富家老爷姓什么?”徐雪莹问。
“姓刘。”
徐雪莹:“那也不是我家造的孽,你干嘛要对我家的人下死手?”
红衣女鬼看向徐西宗:“我只是要对他下死手而已。”
徐西宗瞪大眼睛,他?
红衣女鬼的眼神愤恨凌厉,徐西宗下意识后退,躲到了砚灵兮身后:“她想杀我!你快救我!”
他伸手去碰砚灵兮的肩膀。
莫玄淮眯了眯眼,这徐家真是越来越不会教育孩子。
砚灵兮嫌弃地抖开:“滚开,别碰我。”
她心眼比针尖还小,记仇记得深着呢。
当众被下了面子,徐西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徐雪莹幸灾乐祸地笑,问道:“他惹你了吗?”
“那天,我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后院亲热,那个女人说她怀孕了,可是他竟然说让女生去打掉,还说自己不会娶她,让她有点自知之明。女人不愿意,争吵之间女人被推到,流产了,可他却一点心疼都没有!”红衣女鬼目光如刀,“这种人渣,不该杀吗?”
神算天师
真的很莫名其妙,不知道吵什么,大老爷们一个包厢,随便脱衣服光膀子抽烟压根啥也不用担心,自在爽得很。女生一个车厢,她们也舒坦。
这不挺好的
是我表达有误,不能在包厢抽烟,但至少几个爷们儿住一间有烟味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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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名顶级富豪相继在一座老宅自杀。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死状却十分可怖。
仿佛是在瞬间被吸成干尸。
下一个要赴死的富商临行前找到了超自然管理局,请我救他。
我看着局里返回的照片,笑了:「这不是尸蛆吗?几百年前我炸了好多喂鬼神。」
1
我是一名通灵师,不老不死,始终保持着八岁孩童的模样,可召神请仙。
一个星期前,我帮一个女生解决了家里的尸鬼,被超自然管理局的人找上。
他们手里有个棘手的案子,派了很多人去,都有去无回。
看着照片里被吸成人干的尸体,我眉心一跳。
这些人的死状跟三百年前尸蛆泛滥时的死人一模一样。
可我明明记得,尸蛆当时已经被我师父全部消灭了,怎么会出现在几百年后的今天?
我决定去看看究竟,说不定能还找到我长不大的原因。
我跟着唐珩回了超自然管理局,里面等着一个惴惴不安的胖大叔。
「唐先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老王他们一个都没回来,你不帮我,我肯定会死的!」
唐珩连忙安抚:「刘总你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唐珩给我介绍:「这是千业集团的董事长刘大壮,他就是下一个要去雾林村的人。」说着他又跟刘大壮介绍:「这位是夏侯秋小姐,资深通灵师。」
我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上下打量着刘大壮:「脚步虚浮,财气中空,明明是成不了大事的面相,却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啧啧啧,你这是偷命了啊。」
刘大壮脸色一白:「瞎说什么?唐先生,我捐几千万出来不是让你们拿一个小孩来糊弄我的!她看着不到十岁,能有什么本事?」
唐珩面露尴尬。
我倒是习惯了,耸耸肩没说话。
刘大壮身价几十亿,明知道去雾林村十有八九会死,还那么上赶着,说明那儿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唐珩向他推荐我,可惜他并不领情,出发去雾林村那天又找了几个道士同行。
这些人穿得有模有样,看起来倒是仙风道骨,就是傲气得很。
雾林村前是一大片湖,要想进村只能坐船。
湖周围萦绕着常年不散的浓雾,水面死寂,明明长了很多树,却连声鸟叫都听不见。
「刘总,只有一艘小船,坐不下这么多人。」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若有若无地瞥了我和唐珩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我记得唐珩说,这人叫柳道明,来自湘西柳家。
两百年前我游历路过湘西时,曾经见过柳家人,他们那个赶尸术还挺有意思的,可惜没啥技术含量,我看两眼就会了。
当时的柳家家主还非要拜我为师来着,后来我嫌麻烦没收。
难得遇到故人之后,我看向柳道明的眼神多了几分善意。
谁知道落在他眼里,就成了要抱大腿。
柳道明冷哼一声:「虽然不知道刘总为什么会答应带着个孩子来,但我向来不喜欢被拖后腿,所以,趁还没进村,唐先生赶紧带着这小孩离开吧,我没时间照顾一个没用的人。」
「就是,刘总不在这个圈子里不懂,难道唐先生也不懂吗?收鬼还带个娃,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其他几人也跟着帮腔。
「听说超自然管理局先后派了好几批人来过,结果全折里面了?也不怪你们,毕竟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跟我们这些传承了几十年的世家还是不一样的。」
唐珩被他们一言一语说得脸都黑了。
我挠挠头。
之前听说超自然管理局混得不太好,可没想到居然这么没地位。
「前辈们少说两句……」角落里的小道士弱弱举手,「我之前看过夏侯小姐收尸鬼的直播,她很厉害的。」
我看了小道士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好像就是直播间的那个茅山第三十二代弟子。
「嗤。」一个性感妖艳的大美女没忍住笑出声,「正初道长,你也说了那是直播,现在这年头造假成本多低,随便一个特效就把你们哄得团团转,亏你还是茅山正经弟子,真丢你师父的脸。」
正初抱歉地看了我一眼,弱弱闭嘴。
刘大壮也出来打圆场:「各位大师,别伤了和气。」
说着他眼珠子转了两圈,笑着看向唐珩:「唐先生,这小船的确坐不下这么多人,不如你和……这位小师父在这边等着接应,该有的报酬我一分都不会少。」
唐珩手垂在身侧捏紧:「刘总……」
「唐珩。」戏看够了,我伸了个懒腰打断他的话,笑道,「刘总都开口了,就按金主说的办。」
剩下的人一个个趾高气扬地上了船,正初道长临走前还塞了一把桃木剑给我护身,我对着他打了个响指:「去吧,有水师共工的金光护体,那些东西伤不了你。」
正初满眼放光,连忙看了看自己的周围。
美艳姐姐安曼白了他一眼:「这都信,真是个毛头小子。」
柳道明也没眼看,把头扭向另一边。
正初小声道谢,乖乖坐上船。
他们走后,唐珩不甘心地问:「夏侯小姐,我们真要在这里等着?」
我拍了拍石头坐下,又拆了根棒棒糖:「不然呢?咱游过去?」
「夏侯小姐……」唐珩抿唇,「抱歉,是我没用,辜负了段局长的嘱托,让您受委屈了。」
我笑了:「我受什么委屈,你别被段国华洗脑了。」
唐珩看向彻底消失在浓雾里的小船,缓缓叹气。
「放宽心,坐下来歇会儿。」我咬碎糖珠,「不出十分钟,他们会回来的。」
我从踏进雾林村地界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里的布局,三高五短,被一个大湖分割开,两面呈现出镜像。
雾林村是个死村不错,但却连只黑羽鸦都没有。
民间传闻,乌鸦出,死尸现,乌鸦叫,魂断天。
虽然夸张了些,但也不是完全瞎说的。
以雾林村这个情况,一定会有黑羽鸦。
至于我们现在为什么没看见,原因只有一个。
我们从一开始就进了雾林村的镜像世界。
而柳道明他们走的那面湖下面,可藏着不少「好东西」。
不多会儿,湖面微微泛起波澜。
「啊啊啊啊!!」
「救……救命!救命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上空,我刚好吃完一根糖。
唐珩猛地从站起来。
不远处,死寂的湖面突然翻涌,柳道明和安曼他们死命地往岸边游,满眼惊恐,好像看到了此生最害怕的情景。
正初虽然脸色苍白,但却是最安全的,那些怪物都有意识避着他走。
我慢条斯理地拍拍灰站起来。
「走吧,咱们去会会水底的老妖怪。」
2
奔腾的水面慢慢被血迹染红,逃命的几人身上都带了伤。
见我站在水边,柳道明怒吼:「快滚!」
说完他转身掏出一张符,试图挡住要飞奔上岸的怪物。
可惜,他道行不够,眼看就要被怪物一爪子拍死了。
我轻轻抬手:「万法归墟,鬼邪速清,定。」
话音刚落,耳边呼啸的鬼叫瞬间消失,被怪物掀起的巨浪也停滞在空中。
怪物的爪子离柳道明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他僵在原地,满眼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其余人也脱力地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劫后余生。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唐珩把吓晕在水里的刘大壮捞出来,看着几人道:「夏侯小姐是世上现存的唯一一位通灵师,像刚刚那种小场面,平时夏侯小姐都懒得看,不过谁让传承了几十年的世家后辈中看不中用呢,也只能麻烦夏侯小姐动动手指了。」
唐珩阴阳怪气说了一堆,表情别提多傲娇了。
柳道明他们敢怒不敢言,一个个低着头,脸都憋红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
「抱歉。」柳道明给我深深鞠了一躬,「先前,是我目光短浅了。」
有他带头,剩下的几个人也排成一排给我道歉。
按他们现在的修为,在家族里应该都是天之骄子,能做到有错就认,说明心性也不错。
「好了,都起来吧,我没有欺负小朋友的习惯。」我走到水边,看着冲天的巨浪,「说说你们上船后发生的事。」
安曼走到我旁边,她是药王的后人,负责救治小团体里受伤的人。
「我们上船大概五分钟后就看到了雾林村的轮廓,在大家以为可以进村了时,小船突然开始晃动,然后,一个黑影把船撞翻了,我们最开始以为是普通邪物,没太放在心上,结果水里的影子越来越多,最后那些影子竟然长出牙,被咬到的地方立马会立刻腐蚀,像被泼了硫酸一样。」
「我……我看到了一个怪物……」正初虚弱的开口,他身上没伤到,但被吓坏了,「那怪物浑身都是眼睛和尖牙,眼珠有红的有白的,它的身体被密密麻麻的小白虫子包裹着,那些虫子也长了很多眼睛,一眨一眨……呕。」
正初说到一半扶着树干呕。
我思忖了会儿,挑眉:「傻小子,那不是白虫子,那是尸蛆,你看到的也不是眼睛,是……」
「呕!」
还没说完,正初吐得更严重了,我贴心地住口。
柳道明:「可为什么,现在那些黑影不在了?」
我指尖轻轻触碰空中的水浪,下一秒那些水全部落到湖里,湖面又恢复成平静的原状。
我笑道:「因为我们啊,都被骗喽。」我找了根棍子搅动着湖水,「我们从踏进这个地方开始就进入了幻境,真正的雾林村坐船是进不去的。」
我叹了口气:「这活儿不好干呐。唐珩,刘大壮醒了没有?」
「还没。」
「那个带药的妹子,去,把他弄醒。」
「好的!夏侯小姐!」
安曼不愧是药王的后人,拿了一个小瓶子在刘大壮鼻子周围转了转,下一秒刘大壮惊醒。
「怪物!」
他吓得脸色惨白,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刘大壮很早就昏迷了,他以为是柳道明救了大家,连滚带爬地抱住柳道明的大腿:「大师救我啊,我不想死!」
柳道明眉头一皱。
当初刘大壮找上门的时候,给大家的统一说法都是他和朋友去旅游误闯了雾林村,才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但干这行的都不是傻子,冷静下来后也都想明白了,刘大壮从一开始就没说实话。
而隐瞒实情是圈内大忌,稍有不慎就会害死所有人。
我用棍子戳了戳他的小腿:「要救你,也得你先说实话啊,不然怎么安抚这水里的老前辈呢?」
刘大壮瞪了我一眼:「滚开!小孩子懂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在场的人看他的眼神更不友善了。
空气瞬间安静。
刘大壮缩了缩脖子:「大、大师,怎么了?」
柳道明踢开他,冷声说:「刘总的单子我没命接,既然您什么都不愿意说,那雾林村之行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路可能要您自己走了。」
「别!别啊!」刘大壮慌了,转头去求安曼,「安小姐,您要帮我啊。」
安曼性子直,说话没那么好听:「我帮你个西瓜皮!老娘差点被你害死!要不是夏侯小姐,你现在早被水里的怪物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脑子没用就赶紧拉出来,真是小嘴抹了开塞露,跟谁叭叭呢?」
刘大壮被骂蒙了。
我正吃瓜呢,突然笑容一顿,抬手制止了几人说话。
「水里的东西,上来了。」
我眼神一凝:「全部退到我身后!」
话音刚落,湖里突然冲出一只几十米高的七头长虫,张着血口怒吼,嘴里腥臭的血沫像下雨一样喷下。
3
「就是它!是我刚刚在水里看见的那个怪物!」
正初抿着唇,双眼惊恐。
我面色逐渐凝重,来之前我还以为只是漏网的普通尸蛆作祟,没想到居然是七头蛆母。
有蛆母在,尸蛆会源源不断出现,我师父当初消灭的那些可以说是徒劳,治标不治本。
但以师父的性子,不应该出那么大疏漏才对。
我眉头打结。
「夏侯小姐,现在怎么办?」
我回神,安抚道:「别怕,这里只是幻境,蛆母的实力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说完我单手凝诀:「一叶障目,万物泡影,破!」
前一秒还来势汹汹的怪物,瞬间化成点点流光消散。
「嘎——嘎——」
寂静的空间突然传来几声乌鸦叫,虽然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变化,但我们却真真实实地进入了真正的雾林村地界。
我一言不发,转身走到人群末尾把刘大壮揪了出来。
他吓得浑身发抖,嘴里求饶:「我我我错了,我不知道小大师你这么厉害,我错了……」
我把他扔在地上,厉声问:「你究竟在雾林村拿走了什么东西?」
刘大壮一愣,下意识否认:「我什么都没拿!」
我冷笑,拿出尸鬼珠,里面的尸鬼对着他龇牙咧嘴,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这只尸鬼是我前段时间收的,它虽看起来吓人,但危险程度却不及雾林村那只的万分之一,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没人保得了你!
「到时候不用等我把你喂尸鬼,里面的东西就会先来取你的命,你死后,我们大不了就是麻烦一点自己去找真相,可刘总的命只有一条,好好考虑吧。」
刘大壮早就被吓破了胆,跌倒在地,抱着自己又哭又抖。
「我知道错了,是……是我们不讲诚信才会被怪物报复的。」
我示意几人坐下,听刘大壮讲来龙去脉。
「我原本不是什么集团董事长,而是来自一个小山村的普通人,先前死的那几个富豪跟我是同村的。十年前,我们一起去大城市打工,后来工厂裁员,我们丢了饭碗,想着不管怎么样先回家过个好年,我们就带着辛苦一整年赚的钱坐上了一辆黑车,然后……」
刘大壮痛苦的捂着脸哭。
「然后我们身上所有的钱都被抢了,司机把我们丢在荒郊野岭,当时我家里还有等着治病的老母亲,我爹上山砍柴又摔成了植物人,其他人跟我家情况差不多,我们几个一时想不开,决定自杀。」
刘大壮眼睛红红的,他指着前面的湖:「大家走了好久,遇到这片湖,我们想跳下去,但是走到湖中央的时候,突然升起来一座桥,我们觉得奇怪就顺着桥走,然后看到了雾林村。」
刘大壮刚说完,湖底突然升起一座桥。
「就是这个!」他激动又害怕地指着前方,「过了桥后就是雾林村,我们被引着到了一户人家,在那里遇到了……遇到了……」
安曼:「别结结巴巴的,快说!」
刘大壮咽了口口水:「遇到了女鬼。女鬼说可以帮我们换命换运,条件是每年来雾林村祭拜一次。」
「就这?」
刘大壮点点头。
「那女鬼为什么要杀人?你们不是遵守约定来祭拜了吗?」
「因……因为大家有钱之后,渐渐淡忘了雾林村的事,想着天高水远女鬼找不到我们,就有两年没来,那两年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可没想到当初来雾林村的几人会陆陆续续回到这儿跳湖自杀。」
安曼白了他一眼:「蠢货!跟恶灵做交易还敢食言,真是活腻了。」
我淡淡地看着刘大壮:「唐珩,掀开他左手边的衣袖。」
「是,夏侯小姐。」
刘大壮还想躲,被唐珩按住,一把扯开他的袖子。
露出他胳膊的那一刻,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薄唇轻启:「果然。」
九零后风水师TXT
一年后,早已长满碧草的废弃龙村中,缓缓踱来三个人,两个年轻小伙子、一个中年跛足男人。
三人看起来都颇有烟尘之色,那中年男人更是忽现老态,不仅鬓边早生华发,而且蓄得花白短须,在微风中略略萧瑟。踱至昔日和珅祖坟所在地后,他们三个停了下来。
“主人,这一年来你历尽风霜,躲避追捕,现在仇人伏法,主人你该高兴才是。”
“是啊。”
“主人,幸好你有智谋,骗那和珅说这里是块风水宝地,让他担上擅动皇陵的干系。”
“即使没有我添这一把柴,和珅那厮依旧会伏法,老天定不会宽饶这种嚣张小人。”
“那主人,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十年仇恨一朝散,且待散发弄扁舟。罢了,罢了!”
在盛京龙村修建祖坟事情,在盛京留下了一段雪恨的动人故事。然而,事情如果是这样,也就不会关系到后来尚家的事情,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老辈相传,和坤死后由一李姓人帮助入殓,埋在了山里红屯额亦都墓旁,李姓是额亦都墓的守墓人。
渐渐地,这传说也浮上了水面,这是一个守墓人报恩的故事。
和珅姓“钮祜禄氏”,据考证,和珅的祖籍就在浑河上游的清原英额峪,他的先祖叫尼牙哈纳,是一位勇敢的巴图鲁,尼牙哈纳的孙子尔善很得康熙皇帝的信任,成为了康熙帝的一个贴身侍卫,他们家也就跟着迁到了北京,尔善的孙子就是和珅。
而清朝有个开国功臣叫做额亦都,与和珅是同姓同宗。
额亦都死后被封为“弘毅公”,他的墓地就在福陵西北约三里的山里红屯,是福陵两座陪葬墓之一。
传说,和珅死后,他的儿子悲痛非常。
因为父亲修建的豪华墓地被嘉庆帝毁了,他只好准备把母亲和父亲一起葬在蓟县刘村。
然而,因为和珅实在得罪了太多人,有许多曾经遭受和珅迫害的苦人儿想方设法要去挖和珅的墓泄愤;也有很多人听说和珅富得流油,墓中一定藏有很多珍宝,于是,众多盗墓贼在和珅还没下葬时就忙着收拾家伙准备光顾了。
为此,丰绅殷德十分苦恼。
偶然一天,丰绅殷德家中来了位姓李的汉子,自言是和珅家的同宗额亦都的守墓人,世代受到钮祜禄氏的照顾,在某年还得到过和珅的间接惠泽。
在听闻和珅被赐死的消息后,星夜从盛京赶来北京,准备报恩。
丰绅殷德一想,觉得父亲埋在盛京更安全,不会被那些仇家挖坟。
为了让父亲死后得到安宁,丰绅殷德悄悄使了个掉包计策,他明地里为父亲送葬,让人都以为和珅被埋在了京郊。
然而,暗地里,却派遣心腹随同李姓汉子,运送父亲的寿木加以乔装出了城,捡那偏远道路,直往盛京而来。
随后,和珅被安葬在了额亦都墓的旁边,算是归了同宗。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也就到了关键的时候。
原本,这和尚家并没有什么事情。
邹家出计,陷害和家。
那是私仇。
原本跟风水界中并无关系,这件事情,当时传到风水界中,也没有多少风水师出手管他。
但是,那一世的尚家传人。
刚刚出世不久。
那个年代的尚家,十分昌盛,可以说是风水界中的大势力。
见达官贵人,交商贾富豪。
往来无白丁,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纵观历史。
不管是风水界也好,还是古人也好。
没有哪一个大家族的人,全都是明哲理,深大义之人。
这一代尚家传人,准确一点的来说,就不算什么好人。
说的直白一点,有点孤傲,有点不明是非,甚至有点自私。
这个尚家祖先,出世历练,进入到京市之后。
就接触到了和坤的儿子。
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的面相,有血光之灾!
为啥?
那是因为,邹家并没有收手。
灭族之仇,对于邹家来说,仅仅是要了和珅的命是根本不够的,本意就是要和家这一脉绝后。
这才是邹家先祖的目的。
而正巧,这个时候,尚家祖先,看到了和坤的面相。
原本,尚家祖先,并不打算多管闲事的。
一个自私的人,自然的不会因为没有任何利益而去得罪同行。
但是,在那个年代,对于风水师的尊崇,特别是名声很大的风水师,普通人是十分尊重的,尚家的势力,在当时,那是天下闻名。
和珅的儿子自然也听说过,和家已经衰落了,这不,和珅的儿子,琢磨着,该该祖宗气运,试图让和家再次崛起。
自己也就对尚家祖先有所谋求。
对于尚家祖先,那是一个十分客气。
各种招待,那是自然不用说的。
架不住盛情。
尚家祖先,提醒了和珅儿子几句。
听到尚家祖先的话。
和珅儿子顿时就慌了。
和家虽然被抄家了。
但是,还是有着一些家底的。
思索了几天,尚家的名声在外,不可能来骗他。
于是,就重金请求尚家祖先出手。
架不住诱惑,尚家祖先,看中了这批重金中的几个宝物。
自然的,这一出手。
就和邹家祖先给对上了。
一个自私的人,才不会去管风水界中同行的什么规矩。
按照风水界的规矩,如果不是关系到自己亲人的事情,或者至交。
有风水师要对付某人,其他风水师都不会多管闲事的。
然而,尚家祖先先破坏了规矩。
自然的,两人就斗法起来。
这斗法的经过不多言。
结果,自然不用说。
尚家胜利了。
原本这也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尚家祖先下手太狠了。
不仅仅破了邹家祖先的局。
斗到后来,斗出真火来了,还要了邹家祖先的命,这还不算,差点还断了邹家的传承。
这也是后来,邹家和尚家的恩怨。
尚家的这事做的太过了。
尚家那位祖先回到尚家之后。
就遭受到了家族长辈的训斥。
然而,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尚家长辈也不好怎么说尚家那位祖先。
这恩怨也就这样结下来了。(未完待续。)